**第27章 京城院士修罗场**
绿皮火车发出一声绵长而疲惫的嘶鸣，终于停靠在了京城站。
“哐当”声一停，车厢里积攒了两天两夜的喧嚣瞬间炸开。
“绵绵，醒醒，我们到了。”
王建国拍了拍怀里的小人儿，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浑身酸痛。
姜绵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当她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看到站台上那黑压压的人头时，眼睛瞬间亮了。
“哇！王爷爷，好多人呀！”
“跟紧我！”
王建国一手死死牵住她，一手拎着两个加起来比她还重的帆布包，汇入汹涌的人潮。京城站的宏大与嘈杂，让他这个戈壁滩“土皇帝”都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他四处张望，寻找接头人的时候，一个洪亮又充满喜悦的声音，炸雷般响起。
“绵绵！我的乖孙女！赵爷爷在这儿！”
王建国猛地抬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老人，正像个橄榄球运动员一样，奋力从人群中挤开一条路。
他脸上笑开了花，手里高高举着一串巨大无比的糖葫芦，那山楂红得发亮，裹着一层晶亮的糖衣，简直像个诱人犯罪的红色权杖。
化学所的赵忠国！这老家伙，居然亲自来堵门了！
王建国还没反应过来，赵忠国已经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监护人”，直接蹲下身，把那串大糖葫芦递到姜绵绵面前，声音腻得发齁。
“绵绵，想不想赵爷爷？你看，爷爷给你做的‘单晶体非粘牙’糖葫芦，全京城独一份！”
姜绵绵的眼睛瞬间就被黏住了，口水不争气地开始在嘴里泛滥。
眼看“糖衣炮弹”就要得手，赵忠国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正准备伸手去抱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
“赵忠国，收起你那套化学骗术。”
赵忠国的笑容当场僵住。
他缓缓回头，只见李振邦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不知何时已像个幽灵般站在他身后。
李振邦的表情还是那副论证公式的严肃模样，可他手里，却捧着一个印着洋文的精美白纸盒。
“老李？”赵忠国一脸警惕，“你不在实验室里搞你的对撞机，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来接我的关门弟子，需要跟你报备吗？”
李振邦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同样在姜绵绵面前蹲下，打开了纸盒。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奶油和可可香气，霸道地冲散了空气中糖葫芦的甜味。
一块精致得不像艺术品的黑森林蛋糕，静静躺在盒子里。
“绵绵，”李振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在宣读论文，“糖葫芦是纯粹的蔗糖，没营养。爷爷这个，德国货，补脑子的，吃了更聪明。”
旁边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手里的网兜给甩出去。
好家伙！抢孩子都开始卷学术了吗？
赵忠国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把将李振邦挤开。
“你懂个屁！我这叫甜蜜的艺术！你那是什么？一堆脂肪！吃了长胖！绵绵，别听他的，咱们吃这个，漂亮！”
“你才懂个屁！美拉德反应也是物理化学！你那粗糙的结晶工艺，简直是对相变理论的侮辱！”李振邦毫不示弱，指着糖葫芦就开始了降维打击。
两位国宝级的院士，就在人来人往的京城火车站，像两个抢地盘的小学生，为了谁的礼物更好，谁能先抱一下孩子，吵得面红耳赤。
王建国拎着两个大包，夹在中间，脑子嗡嗡作响。
他知道会卷，但没想到能卷成这样！这哪是来搞科研的，这分明是来参加《爸爸去哪儿》海选的！
周围的旅客纷纷侧目，对着这两个为老不尊的白发老人指指点点。
就在王建国准备冲上去，喊一句“都给我住手”的时候，那个一直被当成“奖品”的姜绵绵，动了。
她看看左边举着糖葫芦，满脸“选我选我”的赵爷爷。
又看看右边捧着蛋糕，一脸“我的更好”的李爷爷。
然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她伸出左手，干脆利落地接过了那串巨大的糖葫芦。
赵忠国脸上瞬间绽放出胜利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伸出右手，稳稳当当地从李振邦手里，端过了那盒黑森林蛋糕。
李振邦的嘴角，也勾起一丝计划通的弧度。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赢了。
下一秒，只见姜绵绵左手糖葫芦，右手小蛋糕，像个端水大师一样努力维持着平衡。她抬起那张沾着点火车灰尘的小脸，用一种软糯又带着点小大人无奈的语气，奶声奶气地开口：
“两位爷爷都很好，礼物我都喜欢。”
她顿了顿，看着两个瞬间石化的老人，无比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你们别吵啦，我自己会走，好不好呀？”
“……”
世界，瞬间安静了。
赵忠国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李振邦嘴角的弧度，也僵住了。
两位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顶级科学家，手里空空如也，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左手一串红，右手一块黑，
像个凯旋的小将军，迈着小短腿，从他们中间，
稳稳当当地走了过去，甚至还懂事地绕开了地上一块痰迹。
王建国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孙女这波行云流水的操作，再看看那两位大佬脸上那副见了鬼似的精彩表情，
他再也憋不住，
好家伙！
这小祖宗，天生就是来治这帮老狐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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