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纪煜的拇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那里还残留着三天前他留下的指痕。他的眼神暗了暗，声音低沉：那天在办公室，是我失控了。
钱昕昕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没想到纪煜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破碎的玻璃、散落的文件、唇齿间的血腥味，还有他近乎暴戾的吻。
岂止失控，我们之间仅存的信任被你彻底碾没了。她别过脸。
纪煜的手指微微收紧，却又怕弄疼她似的立刻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钱昕昕，我承认我错了。那段录音...我本该相信你的。
钱昕昕的指尖微微发颤，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侧脸上，映出睫毛投下的细密阴影。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信任这种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那就重新拼起来。纪煜突然俯身，额头轻轻抵住她的，给我个机会。这次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的呼吸灼热，近在咫尺的眉眼间是钱昕昕从未见过的恳切。
“纪煜，这话我是不是听过了？而且我记得，我似乎给过你一次机会。”
钱昕昕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纪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额头依然抵着她的，呼吸却变得沉重起来。
是，你给过。他的声音沙哑，但我搞砸了。
钱昕昕轻轻推开他，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夕阳的余晖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清冷。
纪煜，信任不是橡皮泥，捏碎了还能重新揉起来。她转身收拾桌上的文件，指尖微微发颤，我们现在的合作，仅限于工作关系。
纪煜站在原地，看着她利落地将文件收进公文包。阳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她此刻疏离的眼底。
仅限于工作关系？他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钱昕昕，你骗谁呢？
钱昕昕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纪煜上前一步，从她公文包侧袋里抽出一支钢笔——正是那天在办公室，她用来抵住他喉咙的那支。
留着凶器，是想随时给我致命一击？他转着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钱昕昕伸手去夺，纪煜却将笔举高，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还给我。她声音微冷。
纪煜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钢笔轻轻贴在她唇上，眼神暗沉：那天你用这支笔抵着我的喉咙，现在它碰着你的唇——钱昕昕，你说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钱昕昕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她猛地推开纪煜，夺回钢笔塞进包里：幼稚！
纪煜低笑出声，看着她泛红的耳垂，眼底的阴霾散了几分：你看，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那是被你气的。钱昕昕拎起公文包就要走，却被纪煜拦住去路。
最后一个问题，他收敛了笑意，眼神认真起来，如果我现在重新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钱昕昕的手指在公文包带子上收紧，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却驱散不了两人之间骤然升高的温度。
不会。她抬眸直视纪煜，声音清晰得像是怕他听不清，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纪煜的眼神暗了暗，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纠缠。他后退半步，做了个的手势：那我送你到车库。
不必。钱昕昕按下电梯按钮，我自己开车来的。
电梯门缓缓打开，钱昕昕迈步进去，转身按下关门键。纪煜站在门外，单手插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钱昕昕，你逃不掉的。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钱昕昕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下来。她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链条。电梯下行时带来的轻微失重感，像极了她此刻飘忽不定的心情。
地下车库的灯光惨白，钱昕昕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她刚走到车旁，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余迹发来的消息：【钱总，陆氏那边有新动作，他们刚刚提交了城东地块的补充竞标方案，报价比我们高出15%。】
钱昕昕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复：【联系纪氏法务，确认担保文件是否已经递交银行。】
消息刚发出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钱昕昕警觉地回头，看到纪煜倚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手里晃着车钥匙。
忘了告诉你，他慢悠悠地走过来，担保文件一小时前已经送到银行了。
钱昕昕皱眉：你跟踪我？
碰巧。纪煜耸耸肩，我的车就停在你对面。
钱昕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辆银灰色跑车确实停在几米开外。她收回视线，拉开车门：谢谢告知，我先走了。
纪煜却突然伸手按住车门：陆霆深提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钱昕昕的手指紧了紧：所以？
所以，纪煜俯身靠近，声音压低，我有个更好的方案。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和阳光的气息。钱昕昕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在车门上：什么方案？
纪煜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纪氏愿意追加投资，把报价提到比陆氏高20%。
钱昕昕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条件呢？
没有附加条件。纪煜直起身，双手插回裤袋，纯粹商业投资。
钱昕昕合上文件，眼神锐利：纪煜，商场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确实没有。纪煜笑了笑，但我乐意。
钱昕昕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你是在用钱砸我？
我是在用实力追你。纪煜纠正道，钱总不是最喜欢公私分明吗？这是公事，纯粹的投资回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