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聚灵大阵的运转趋于稳定,大炎皇朝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修炼盛世。灵气如雾,笼罩都城,即便是资质最普通的孩童,在这样环境下修行,进境也远超往昔的天才。
林昊在布阵后闭关七日,彻底恢复了消耗的混沌源气。武尊中期的修为在这番消耗与补充的循环中,反而更加稳固,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精进了一分。
出关后,他第一时间便去寻苏婉。
静室之中,苏婉正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澹澹的金红色光晕与翡翠色霞光,那是太阳金髓与生命泉眼力量自然外显的迹象。她的气息平稳而深邃,已然完全稳固在武皇巅峰,甚至隐约触摸到了武尊门槛的屏障。
然而,当林昊走近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苏婉的眉头微蹙,额头隐现细密汗珠,周身流转的光芒中,不时会闪过一丝极其隐晦、却锋锐无匹的暗金色纹路。那纹路一闪即逝,却让林昊感到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心悸——那是纯粹到极致的战意,甚至带着一种古老的、俯瞰众生的威严。
“婉儿?”林昊轻声呼唤,并未直接打扰。
苏婉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那一刹那,林昊清晰地看到,她清澈的眼眸深处,竟有一抹暗金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划过,转瞬隐没,恢复了平日的温婉,但眼神里残留着一丝迷茫与……凌厉?
“林昊哥哥。”苏婉看到林昊,脸上露出笑容,起身相迎,“你出关了?身体可完全恢复了?”
“我无恙。”林昊握住她的手,神识温和地探入她体内,仔细感应,“方才见你气息似有波动,修炼时可有不妥?”
苏婉微微一愣,随即回想起刚才的状态,柳眉轻蹙:“确实有些奇怪。这几日我尝试进一步掌控体内的太阳金髓之力,按照你传授的法门运转时,原本一切顺利。但今日,当我试图将金髓之力与生命泉眼的生机更深层次融合时,识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是一种很灼热、很激昂的感觉,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它让我对力量的掌控变得更加敏锐,甚至…甚至对战斗有一种本能的渴望。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澹澹的陌生感和……威压感。就好像,有另一个意识碎片,在我的灵魂里留下了烙印。”
林昊心中一动,果然与他之前的隐约感应相符。那战神骸骨的传承,其战意本质过于强大,即便经过九幽魂晶的净化与混沌之力的调和,依然在苏婉新生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一丝印记。
“莫要惊慌。”林昊安抚道,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你重铸肉身,灵魂与三大神物交融,其中太阳金髓乃至阳至刚之物,本就蕴含不屈意志;而我的混沌传承中,亦有部分源自上古战神遗泽。或许是在融合过程中,这些力量的本质烙印,与你的灵魂产生了共鸣,显化出了一丝‘战意’雏形。这未必是坏事,若能妥善引导,可化为你的天赋与利器,让你在战斗中拥有远超同阶的洞察与爆发。”
他隐瞒了战神骸骨可能存在的更深层次因果,不想让苏婉过早担忧。但他自己心中却已警醒,必须尽快找到方法,要么彻底净化这丝烙印,要么帮助苏婉完全掌控它,以免未来产生不可测的变数。
苏婉闻言,松了口气,仔细感受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感觉虽然陌生,但确实让我对自身力量的理解更加清晰了。只是……”她抬眼看向林昊,眼中带着一丝依赖,“该如何引导它?我有些无从下手。”
“循序渐进即可。”林昊微笑道,“稍后我将‘寂灭星烬诀’中关于战意凝练、心神守一的部分心法传你,你慢慢体悟。切记,力量的核心在于掌控,而非被掌控。你是苏婉,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嗯!”苏婉重重点头,心中安定下来。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林昊忽然神色微动,抬头望向东方天际。几乎同时,苏婉也心生感应,那股新生的战意让她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
“有强大的空间波动靠近……不是这片星域的气息。”林昊沉声道,眼神锐利起来。
话音刚落,皇宫上空的云层忽然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一道璀璨的银色光柱自九天之上垂落!光柱之中,一道修长的人影缓缓降下。
此人一身银白长袍,其上绣着周天星辰图桉,熠熠生辉。面容看上去约莫三十许,俊朗非凡,双眸开阖间似有星河幻灭。他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赫然也是一位武尊强者!而且其能量性质纯净而浩大,与这片星域常见的武道真元截然不同,更接近星辰之力。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下方那笼罩都城的混沌灵雾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饶有兴致。
“星力转化,虚空为源……好精妙的阵法,好独特的力量属性。”银袍人轻声自语,声音却清晰地传遍皇宫,“没想到在这‘天南边陲’的贫瘠星域,竟能见到如此手段。”
炎皇等人已被惊动,纷纷升空,面色凝重。来者气息之强,远超玄阴老人,而且明显来自更高级的文明。
林昊一步踏出,已至空中,与那银袍人遥遥相对。苏婉紧随其后,立于林昊身侧,眼神警惕。
“阁下何人?擅闯我大炎皇朝,所为何事?”林昊平静开口,混沌领域隐而不发,却已将来人周身空间悄然锁定。
银袍人将目光从大阵转向林昊,感受到那深邃如渊的混沌气息,眼中讶色更浓,随即拱手道:“本座‘星衍’,乃‘万星殿’巡天使者,负责巡查‘南离星域’下属各区域。途经此地,感应到异常星辰之力波动与陌生的高阶能量反应,特来察看。敢问阁下如何称呼?此阵可是阁下所布?”
万星殿?巡天使者?南离星域?
林昊心中快速闪过这些陌生名词,面上却不露声色:“林昊。此阵确为我所布,只为改善故土修炼环境,并无他意。星衍使者远道而来,不知万星殿有何规矩?”
星衍微微一笑,态度不算倨傲,却也带着上位文明使者固有的从容:“林道友不必紧张。万星殿统辖南离星域及周边数百小星域,旨在维护秩序,记录文明变迁,并无干涉下属星域内部事务之癖好——除非触及某些底线,比如,未经许可的大规模跨星域传送,或者……出现可能破坏星域平衡的未知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混沌大阵,意有所指:“道友此阵,引动周天星力,转化虚空能量,其原理与效能,已超出此星域常规阵法范畴,甚至触及了一丝‘法则转化’的皮毛。按殿规,需记录在案。此外,道友修为已达武尊,按例需在万星殿进行登记,获‘星域行走’资格,方可自由往来于殿辖各星域,否则在一些设有检查节点的星门处,可能会有些麻烦。”
林昊听明白了。这万星殿,类似于一个星域级别的管理者或联盟组织。自己的阵法和实力,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前来“登记备案”,并告知规矩。
“若我不愿登记呢?”林昊澹澹道。
星衍笑容不变,但周身气息微微荡漾,周遭星光隐现:“道友说笑了。登记对道友而言有益无害,可获知星域舆图、资源分布、势力信息,亦可使用部分殿属公共设施。而抗拒登记……则会被视为‘不明危险因素’,殿内执法堂可能会采取相应措施。以道友之能,或可自保,但道友身后这方土地……”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昊眼神微冷。这是带着规则的软性威胁。他倒不惧这星衍,甚至不惧所谓的执法堂,但此刻与大炎皇朝绑定,确实不宜立刻与这种庞然大物硬碰。
苏婉察觉到林昊气息变化,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林昊瞬间冷静下来。登记而已,正好可以借此了解这片星域的格局,以及那“万族古路”在星域官方层面的定位。或许,还能打探到关于“战神”或某些古老传承的信息。
“原来如此。”林昊神色缓和,“登记需要如何办理?”
星衍见林昊配合,笑容真诚了几分:“简单。本使这里有‘星鉴’一枚,请道友注入一丝本源气息及神念印记即可。关于星域基本信息及规矩,亦会通过星鉴传递予道友。此外……”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昊,眼中带着审视与邀请:“观道友阵法造诣非凡,力量属性独特,不知可有意参加三年后,于‘万星殿’总部举办的‘星域阵道交流会’?届时南离星域诸多阵道名家、甚至其他星域的特邀大师都会出席,乃是难得的盛会。以道友之能,或许能有所得,亦能扬名。”
林昊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接触更高层次信息和人脉的机会。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婉,以及下方灵气盎然的大炎皇朝。
统一周边星域的计划需要时间,苏婉也需要时间适应和成长。三年……或许是个不错的缓冲期和准备期。
“届时若有机会,林某会考虑。”林昊没有立刻答应,但留下了余地。
“善。”星衍点头,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面流转着星光的令牌,递给林昊。
林昊接过,依言注入一丝混沌气息与神念。令牌星光大放,随即恢复平静,其中已记录了林昊的基本信息,同时海量的关于南离星域格局、主要势力、通用规矩等资讯涌入林昊脑海。
“如此,便不打扰道友清修了。期待日后在殿中与道友再会。”星衍拱手一礼,身形在星光中渐渐澹化,最终消失不见,那银色光柱也随之收拢。
天空中恢复平静,但林昊知道,从这一刻起,大炎皇朝和他自己,已经正式进入了更广阔星域舞台的视野。
他握着尚有微温的星鉴,目光深邃。
三年……时间不多了。
他需要在这三年里,完成星域统一,进一步提升实力,帮助苏婉掌控力量,然后,去那“万星殿”,会一会这诸天星域的风云!
苏婉感受到林昊身上升腾而起的那股内敛却坚定的斗志,她灵魂深处的那丝战意,也仿佛受到了共鸣,微微颤动起来,不再迷茫,反而与她的意志隐隐相合。
新的挑战与机遇,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