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看着怀中木讷的女婴嫌弃的不行，突发奇想，双手托着苏小满的腋下，轻轻往上一抛。
“啊！”
赵晴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一步。 苏小满被抛到半空中，小小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她似乎也被吓到了，小胳膊小腿蹬了蹬，却没什么力气。
苏向稳稳地将孩子接住，抱回了怀里。他看着赵晴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慌什么？我还能把她摔了不成？”
赵晴捂着胸口：“苏向，你别这样逗孩子，小满还小，她禁不起折腾的，万一……万一你没接住，怎么办？”
“没有万一。”苏向不以为意地说道，“再说了，吓一吓她，说不定能机灵点，总比这么呆呆的强。”
赵晴低声道：“苏向，小满她……她就是性子安静了点，其实她很乖的。平时除了饿了或者不舒服，很少哭闹，也不怎么折腾人。我爸妈说她应该只是发育稍微慢一点，不是傻，等再大一点就好了。”
苏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小家伙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婴儿该有的灵动，反倒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空洞得没有任何焦点。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晃到她脸上，她也浑然不觉，既不会眨眼躲避，也不会转头追寻光亮，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六个月月龄严重不符的木讷，安静得诡异。
他把孩子往赵晴怀里一递：“王叔，去把苏家的私人医疗团队全部叫来，带齐所有精密设备，给她做个从头到脚的全面检查，一点细节都不能漏。”
话音刚落，一直候在会客区门外的管家立刻应声：“是，家主。”
他退出去，迅速拨通了加密通讯器：“通知医疗组全体成员，五分钟内携带全套神经科，发育科检测设备，立刻赶往主宅会客区，家主有令，务必进行最全面的专项检查，不得延误。”
赵晴下意识想反驳：“不用吧？小满就是……就是太安静了，我爸妈说……”
“闭嘴！”苏向厉声打断她，“什么都你爸妈说，你爸妈说！他们把你养大，确实有养育孩子的经验，但经验能看出孩子的隐疾？要是这么简单，天底下的儿科医生都该下岗了！”
她被训的不敢再犟，乖乖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等待。不过三分钟，一队身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便推着特制诊疗车匆匆赶来。
诊疗车上摆满了小巧却精密的仪器，脑电波检测仪，神经传导速度传感器，认知反应测试仪，还有便携式核磁共振仪，一应俱全。
他们动作麻利地在会客区一侧迅速搭建起临时检测台，铺好无菌软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与高分子材料的冷冽气息。
“家主，设备已全部调试完毕，各项参数校准正常，可以开始检测。”为首的老医师躬身禀报。
苏向点头示意，赵晴将苏小满放在检测台上，看着医生们将细小如米粒的电极片轻轻贴在孩子的太阳穴，耳后及手腕脚踝处，纤细的管线连接到仪器上。
智能光屏上的数据飞速刷新，心率，血氧，脑电波波形，神经传导速度，大脑皮层活跃区域热力图，认知反应阈值……
一项项指标清晰呈现。随着检测深入，几位医师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彼此交换着眼神，眉头越皱越紧。
“脑电波波形过于平缓，a波几乎无波动，说明大脑皮层活跃度严重不足。”
“神经传导速度检测结果出来了，仅为正常六个月婴儿的百分之六十，远低于标准值。”
“认知反应测试无有效反馈，对声光、触觉刺激的反应延迟超过三秒，核心认知区域热力图呈低灌注状态……”
最终，老医师转过身，推了推眼镜，语气艰难却无比肯定地向苏向汇报：
“家主，根据全套检测数据综合分析，小千金的脑部神经发育，认知功能及反应能力均显着低于同龄正常婴儿，且差距极大，排除后天因素影响，初步诊断为先天性智力发育迟缓。后续还需进行基因测序，进一步明确病因，但目前来看，恢复正常的概率极低。”
赵晴整个人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检测台上的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
自己硬生生熬掉半条命才生下的孩子，怎么会智力发育不全？
她本来还指望这个孩子能缓和她和苏向的关系，能让这个冷漠的男人对自己多一分接纳，可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苏向听完汇报，脸上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他本来就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没什么好感，刚才抱着时觉得软乎乎的，这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就得知这孩子居然是个傻子，这让他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浑身不自在。
“废物！”他转过头，毫不犹豫对着王叔吩咐：“把这傻子丢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处理了，别在这儿碍眼！”
“不要！”
赵晴猛地回过神，连滚带爬地冲到检测台前，抢先将苏小满紧紧抱在怀里。她跪在苏向面前，额头磕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嘴里反复哀求着：
“苏向！我求求你！求求不要扔了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本事，没能给你生个健康的孩子！可小满是无辜的，求你看在这份血缘的份上，不要这么残忍！我求求你了！”
苏向眼神冷得像冰，“我的血脉，怎么能是个天生的傻子？她就是我人生的污点，留着只会让人笑话！”他抬手一挥，语气不容置喙，“王叔，动手！把人给我拖走，扔远点，别让我再看见！
“不要！你们谁敢碰我的孩子！”赵晴死死抱着苏小满，脊背弓起，像一头护崽的母兽，泪水混合着绝望滚落，“苏向，你不能这么狠心！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就算她不聪明，就算她有缺陷，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