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苏向瞬间睁眼，眼底的疯戾还没褪去，像被惊扰的野兽般盯着门口。
“好弟弟，怎么有空来姐姐这儿？”
命宁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却掩不住紧绷的语气。她身后跟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
少年没理她的虚情假意，目光直接扫过地下室，一眼就落在了角落里的苏向。
他的脚步顿了顿，男人浑身是血，玄铁镣铐把脚踝磨得通红，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像极了被困在笼子里却仍想扑咬的孤狼，狼狈却倔强。
“姐姐这地下室，什么时候成了藏人的地方？”他转头看向命宁，“父亲要是知道你私藏不明人士，你说他会不会收回你手里的项目？”
“你少血口喷人！”
命宁咬牙，父亲最近才对她态度缓和，要是被少年告一状，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少年径直走到苏向面前，蹲下身。他没敢靠太近，皱了皱眉：“姐姐，把他给我。”
“你疯了？这小子是个疯子！会杀人的！”
“杀人又怎么样？”少年眼神冷了下来，“总比你把他折磨死好。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给父亲打电话，让他来评评理。”
命宁盯着他，半晌才咬着牙妥协：“好，我给你。但他要是伤了你，我可不管！”
苏向全程没说话，眼前这少年看起来软乎乎的，让他有种莫名放松的气息。
被带出地下室时，苏向乖乖跟着走，没挣扎也没动手。直到坐进车里，少年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他才迟疑地接过，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
“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眸看少年，沉默了几秒，才吐出两个字：“苏向。”
“我叫命喜。以后你先住我那儿，别担心，我不会锁着你。”
命喜的顶层公寓很亮，与地下室的阴暗截然不同。苏向被领到客房，看着柔软的大床，没动，他靠在墙角，警惕地盯着四周。
“你先睡这儿，我让佣人给你送吃的。”命喜转身想走，却被苏向抓住了衣角。
苏向的手指带着未干的血渍，抓得很紧。他看着命喜，眼底有茫然，却又透着一股的偏执。
命喜愣了一下，没推开他，只是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走远，就在隔壁，你先松开，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苏向犹豫了一下，缓缓松开手，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命喜走出客房，才靠在墙上，闭上眼。
吃了饭，命喜递给他一套干净的睡衣：“你先洗澡，这身衣服太脏了，你穿着会很难受。”
苏向接过睡衣，走进浴室褪去血衣。伤口碰到热水时有些疼。他盯着水流里的血沫发呆。脑子里偶尔会闪过破碎的画面，墨绿色的沼泽，金色的竖瞳还有无数人冲过来的场景，每次想抓住，画面又散了。
夜里，苏向躺在床上，却总睡不安稳。闭着眼没多久，那些破碎的画面就会涌上来，耳边仿佛响起无数人的嘶吼，还有人喊着“杀了他”！
“杀……杀！”他猛地坐起身，眼底通红。
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命喜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怯意，却还是走了进来：“你……你没事吧？”
“杀……杀了他们……该死！都该死！”苏向还沉浸在幻境碎片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在对抗什么看不见的敌人。
命喜犹豫了一下，慢慢靠近，伸手碰了碰苏向的肩膀。他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他。
“啊！你吓我一跳……没事了，别怕，你现在在我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苏向盯着他看了几秒，眼底的疯戾渐渐褪去，慢慢真的安静下来。他抓住命喜的衣角，不再嘶吼，盯着那截布料发呆。
命喜没敢动，任由他攥着，直到苏向重新躺下，呼吸渐渐平稳，才轻轻抽回手，帮他盖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命喜顶着黑眼圈去公司，刚进会议室就被几个元老刁难。
“二少爷，这项目方案漏洞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就是，要是没本事，就别占着继承人的位置，让大小姐来做！”
命喜忍着气，把方案改了三遍，还是被挑刺。回到公寓时，他再也忍不住，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苏向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哭，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麻烦的漠然。他犹豫了一下，伸手生涩地把命喜按进自己怀里：“哭够了？”
命喜愣了，眼泪还挂在脸上，抬头看着他。
“那些刁难你的人，”苏向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惯有的嗜血，“我去杀了他们，就没人烦你了。”
“你别胡说八道！那是董事会的元老，杀了他们，公司就乱了！”
“乱了就乱了。”苏向皱眉，不解地看着他，“他们让你哭，杀了就好，哪来这么多麻烦？”
命喜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刚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又响了，是公司紧急会议的通知。他看了眼苏向，犹豫道：
“我得去公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苏向挑眉，没说话，跟着命喜往门口走，默认了同行。
到了魔方集团楼下，命喜刚走进大厅，助理就捧着文件和咖啡迎上来，笑容干练：“二少爷，这是您要的项目补充资料，咖啡加了双份奶，您昨天说胃不舒服……”
“哗啦——！ ”
话音未落，一声脆响炸开。
苏向绕到命喜身侧，抬手就扫飞了助理手里的咖啡杯。热咖啡泼了满地，瓷杯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好几片。
助理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命喜也愣了，皱眉道：“苏向，你干什么？”
苏向看着命喜，语音平淡:“咖啡里有焦味，难喝。”
助理连忙解释：“没有焦味的，我刚泡好的……”
“我说有就有。”苏向打断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像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我的东西，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