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旧巷深处的风声与藏在拳头里的温柔
傍晚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巷口，李悠然抱着刚买的奶油蛋糕，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蛋糕盒子上的丝带被风吹得飘起来，蹭着海生的手背，带着点甜腻的香气。
“快点啦，”她回头催他，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我妈说今天要吃长寿面，虽然不是谁的生日，但她说吃了能长命百岁。”
海生加快脚步跟上，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晃了晃，里面装着王慧兰让买的酱油和醋。“跑慢点，”他伸手替她按住被风吹歪的蛋糕盒，“别把奶油晃洒了，你不是最想吃上面的草莓吗？”
“知道啦，”李悠然乖乖放慢脚步，却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肩膀蹭着他的胳膊，“就你细心。”
两人说说笑笑地拐进回家的巷口，刚走到那棵老槐树下，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黄毛和绿毛正蹲在墙根抽烟，看见他们，立刻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眼神阴沉沉地围了上来。
李悠然的手瞬间攥紧了蛋糕盒，指尖泛白。她往海生身后缩了缩，声音有点发颤：“你们想干嘛？”
黄毛嗤笑一声，露出那颗晃眼的金牙：“不干啥，就是想请这位海生兄弟，去我们老大那儿喝杯茶。”他往巷深处努了努嘴，“我们老大说了，上次的事，得好好跟你算算。”
海生把李悠然往身后推得更紧了些，自己往前站了半步，目光扫过黄毛几人，又看向巷子深处——那里光线昏暗，隐约能看见几个晃动的人影，显然是早有准备。
“我跟你们去。”海生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转身看向李悠然时，瞬间软了下来，“你先回家，把蛋糕给阿姨，说我晚点回来。”
“我不！”李悠然拽着他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没安好心！我跟你一起去，或者我们现在就报警……”
“听话。”海生按住她的肩膀，眼神认真得吓人，“他们找的是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先回家，不然我该担心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是她喜欢的草莓味，“等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最甜的那种。”
李悠然含着糖，草莓的甜味却压不住心里的涩。她知道自己跟着只会添乱，只能咬着唇点头，手指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放：“那你……你一定要回来。”
“嗯。”海生用力点头，轻轻掰开她的手，转身跟着黄毛往巷深处走。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悠然还站在老槐树下，抱着蛋糕盒，像尊小小的雕像，夕阳的光落在她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巷子深处越来越暗，墙皮剥落的砖墙上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空气里飘着股馊水味。走到尽头的废弃仓库前，黄毛推了海生一把：“进去吧，我们老大在里面等你。”
仓库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里面亮着盏昏暗的灯泡，挂在生锈的铁架上，晃得人眼睛发花。穿黑色背心的壮汉坐在张破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根钢管，周围站着十几个混混，手里不是拿着木棍就是钢管，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小子，有种。”壮汉站起身，啤酒肚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出油腻的光泽，“敢一个人来，比我想象中有种。”
海生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仓库空旷，除了几个堆着废品的角落，没什么遮挡，正好方便动手。他运转起《淬体诀》，内劲在经脉里缓缓流淌，脱胎换骨后的身体轻盈得像片羽毛，五感也敏锐了许多，能清晰地听到每个混混的呼吸声，甚至能预判出他们挥棍的角度。
“上次在夜市，你挺能打啊。”壮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打我们十几个。”
“那就试试。”海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落在壮汉身后的几个混混身上——他们手里拿着短刀，藏在袖子里，显然是想下死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壮汉怒吼一声，挥着钢管就冲了过来，风声带着狠劲砸向海生的脑袋。
海生侧身躲过，同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内劲猛地一送。壮汉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手腕剧痛，钢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海生的膝盖已经顶在他的啤酒肚上，疼得他像只被踩了的蛤蟆，弯着腰半天直不起来。
周围的混混见状，立刻举着家伙围上来。海生不慌不忙，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他想起昨天在电视上看的散打比赛，里面的侧踹动作此刻信手拈来，内劲加持下，一脚就把冲在最前面的混混踹飞出去，撞在堆废品的角落，半天没爬起来。
另一个混混的木棍挥过来时，海生伸手一抓，稳稳握住棍梢，手腕轻轻一拧，木棍就像面条似的弯了个弧度，他再往前一送，棍尾正好撞在那混混的胸口，疼得对方捂着胸口直哼哼。
仓库里顿时乱成一团，惨叫声、闷哼声、器械落地的哐当声混在一起。海生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他没下死手，却每一招都精准地打在对方的痛处——手肘撞在肋骨上，脚踹在膝盖弯，拳头落在肩膀，既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又不会造成重伤。
黄毛吓得躲在角落，看着海生像只灵活的豹子，在十几个混混中穿梭，每次出手都有人倒下，吓得腿肚子直转筋。他这才明白，上次海生根本没认真打，不然他们几个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海生解决掉最后一个拿着短刀的混混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仓库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只剩下那个壮汉还捂着肚子哼哼，眼神里满是惊恐，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海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内劲在拳头里缓缓运转，带着淡淡的压迫感：“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壮汉吓得赶紧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海生没再理他，转身往外走。经过黄毛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眼神冷冷地扫过去：“再让我看见你骚扰她，就不是躺几天能好的了。”
黄毛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海生哥饶命！”
海生没再说话，拉开仓库的铁门走了出去。傍晚的风灌进领口，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身上的戾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脱胎换骨后的皮肤细腻却坚韧，刚才打架时甚至没沾到多少灰尘。
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他愣住了——李悠然还站在那里，蛋糕盒放在地上，她自己蹲在树影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哭过。
“悠悠。”海生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怕吓着她。
李悠然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看见他没事，眼泪掉得更凶了，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哭得撕心裂肺：“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带着点温热的湿意。海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疼又软。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哑得厉害：“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我不管！”李悠然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却带着点蛮横，“以后不许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要去也得带着我，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海生笑着点头，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指尖沾了点她的泪水，咸咸的，“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他捡起地上的蛋糕盒，打开看了看，奶油没怎么洒，上面的草莓还好好地躺着。“走吧，”他牵起她的手，“回家吃长寿面，再不吃面该坨了。”
李悠然点点头，却还是紧紧攥着他的手，好像怕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似的。两人往家走，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你打架的时候，疼不疼啊？”李悠然小声问，眼睛还红红的。
“不疼，”海生低头看她，笑了笑，“他们太弱了，碰都碰不到我。”
“吹牛，”李悠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又往他身边靠了靠，“那你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真没有，”海生举起双手给她看，“你看，一点伤都没有。”
李悠然这才放心，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是橘子味的：“奖励你的，奖励你平安回来。”
橘子的甜味在嘴里化开，海生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刚才在仓库里打架时的狠劲，都变成了此刻心里的软。所谓的厉害招式，所谓的内劲高手，都不如她此刻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来得更让人踏实。
快到家时，李悠然忽然停下脚，抬头看着他：“海生，你答应我的糖葫芦呢？”
海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明天给你买，买最大最甜的那种。”
“拉钩。”李悠然伸出小拇指，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子。
“拉钩。”海生勾住她的手指，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夕阳还要暖。
巷口的老槐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叶子沙沙作响，像在为这对牵手回家的年轻人，唱着首温柔的歌。仓库里的狼狈和戾气早已被抛在脑后，只剩下掌心的温度，和空气里飘着的蛋糕甜香，混着夕阳的光，酿成了杯又暖又甜的酒，让人想一口饮尽，又怕醉得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