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炎龙武皇的声音不大，狠狠砸在了战场中央。
他那双总是带着戏谑与豪爽的眼睛里，只剩下刺骨的杀意。
“炎龙。”
那名新来的魔皇，发出了不满的狞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人类，一个皇境中期，屠杀我深渊数百万大军，还是我们错了不成？”
“没错。”
兽族的狮皇也发出咆哮。
“今天你们人类，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否则，就用你们四位皇者的命来偿。”
八位深渊皇者。
威压再次叠加，朝着人类一方，狠狠压下。
在他们看来，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是谢星眠，这个疯女人先动的手。
是人类，先撕毁了协议。
他们，占据了绝对的理。
也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
“交代？”
炎龙武皇，忽然笑了。
他笑得很大声，笑得那八位深渊皇者，都有些莫名其妙。
“好，我给你们交代。”
他止住笑声，眼神变得比冰雪还要冷。
他翻手一颗晶莹剔透，拳头大小的记忆水晶，出现在他的手中。
“在要交代之前，你们不妨先看看这个。”
他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将手中的记忆水晶，向着天空抛了出去。
源力注入。
记忆水晶在半空中，光芒大盛。
一道巨大的光幕，在所有皇者的面前展开。
光幕之上，正是黑雾沼泽的景象。
画面从韩清小队，发现那座血肉祭坛开始。
“嗯？用人类超凡者当祭品？倒是我亡灵一族的风格。”
巫妖发出了一声不带感情的评价。
其他几位皇者，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战争，本就是如此残酷。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画面中，战斗爆发了。
但出手的，只有那三名看起来像是佣兵的人类。
一个封侯境初期的女杀手，一个战将境巅峰的狂战士，一个战将境中期的机械师。
而那个被谢星眠看重的，叫韩清的少年呢？
他只是站在后面，扔扔弹珠，操控一下机械蜘蛛，偶尔用几张诡异的卡牌骚扰。
从始至终他身上，都没有爆发出任何，属于高阶强者的源力波动。
他的战斗方式，更像是一个……脑子比较好使的辅助？
“这是……”
娜迦女皇的眉头皱起。
她看不透。
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很违和。
很快画面来到了，阿紫秒杀六阶巫妖的那一幕。
干净，利落。
魔皇的眼中，闪过赞许。
这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然而，下一秒。
画面急转直下。
巫妖的死亡，引爆了陷阱。
那十二名祭品，即将被诅咒吞噬。
就在这时。
韩清出手了。
他用那诡异的卡牌，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斩断了束缚祭品的因果锁链。
“嗯？”
这一次皇者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空间的力量？”
狼皇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不对，比单纯的空间之力，更复杂。”
“有点意思。”
魔皇舔了舔嘴唇。
“这个人类小子，藏得很深。”
他们都以为，这是韩清的真正实力。
精通某种诡异空间法则的隐藏强者。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战斗的动静，引来了无穷无尽的追兵。
韩清小队，开始了亡命奔逃。
在逃亡的过程中，韩清，展现出他那恐怖的辅助能力。
全图视野般的指挥，神出鬼没的卡牌刺杀……
但，无论他表现得多么惊艳。
有一点，是无法作假的。
那就是，他自身的能量等级。
在记忆水晶的记录下，他身上的源力波动，微弱得可怜。
最多，最多，也只相当于一个……四阶中期的锻骨境武者。
连灵海境，都不到。
“这……这是怎么回事？”
熊皇瓮问道，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
“一个四阶的武者，能操控那种级别的空间卡牌？”
所有皇者，都感到困惑。
但这，还不是让他们最震惊的。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接下来的画面。
绝境。
前有死亡骑士拦路，后有两大封侯追杀。
然后他们听到了，阿紫那决绝的提议。
“用我们三个的命，换他一个人的命。”
再然后，他们听到了，死亡骑士那残酷的回答。
“我能感受到，他的灵魂很特殊。”
当这句话，从记忆水晶中传出时。
那五名深渊皇者，脸色变了。
尤其是兽族的三皇，它们眼眸中燃起怒火。
它们兽族，信奉的是强者为尊，堂堂正正的厮杀。
用三个七阶的封侯境强者，围堵连五阶都不是的人类幼崽，而且还是为了对方那特殊的灵魂？
这在它们看来是比战败，还要可耻一万倍的……
耻辱。
“无耻。。。”
狮皇第一个，发出咆哮。
它的怒火不是对着人类，而是对着那三位，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的亡灵皇者。
“三个封侯，其中还有一个是巅峰，去围猎一个连灵海境都不是的幼崽。。”
“这就是亡灵的荣耀？”
“真他妈的给我们深渊丢脸。”
熊皇也咆哮起来。
魔皇虽然没有怒吼，但它看向巫妖皇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只是几个老的，欺负一个小的。”
“真是……难看啊。”
娜迦女皇则是掩嘴轻笑，那笑声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耳。
“咯咯咯，巫妖你们亡灵一族，现在堕落到，需要靠这种手段，来补充新鲜血液了吗？”
八皇联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那五名深渊皇者，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与三位亡灵皇者划清界限。
它们虽然残暴，嗜血，但它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种族的骄傲。
这件事传出去，它们整个深渊的脸，都要被亡灵族，给丢尽了。
三位亡灵皇者，傻眼了。
它们的灵魂之火，剧烈闪烁着，传递着震惊，愤怒，以及……
一丝茫然。
他们并不知情，皇者有皇者的觉悟。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麾下驻守的那些家伙，会做出如此愚蠢，也如此授人以柄的事情。
它们现在，是百口莫辩。
记忆水晶，还在继续播放。
画面，来到了最后。
韩清在最后的绝境中，用那件一次性的空间武器，发动自杀式的反击。
然后被暴怒的恐惧领主，一击重创，生死不知。
当画面定格在韩清那惨白如纸，脸上时。
“啪。”
炎龙武皇，打了个响指。
光幕，消失了。
他环视着那八位，表情各异的深渊皇者，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
只不过那笑容里，没有了半分爽朗。
只剩下森然，冰冷，不死的……杀机。
“现在，谁能告诉我。”
“到底是谁，先坏了规矩？”
一片死寂。
魔皇，娜迦女皇以及兽族三皇，都沉默了。
它们无话可说。
理，全在人类这边。
它们甚至，有些同情的看了那三位亡灵皇者。
这三个倒霉蛋，这次恐怕是要大出血了。
所有皇者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巫妖的身上。
作为亡灵三皇之首，它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巫妖皇沉默很久，很久。
它那空洞的眼眶，深深看了一眼，那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浑身散发出的杀意，却越来越浓郁的……
谢星眠。
它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可能善了了。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如果不给她一个，足以平息她怒火的交代，她真的敢在这里，跟它们不死不休。
终于。
它那嘶哑的声音，响起。
“此事……确实是我亡灵一族的过错。”
它，服软了。
就在它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来平息这场风波时。
一个淡漠，却又凌驾于所有皇者之上的声音，响了起来，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