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
柴荣只说了两个字，说完对着李宣抱拳行礼。
李宣只是点头，没有回礼的打算。
大军折返，被定格的五万人失去了束缚，顿时一个个趴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原本骑在战马上的将领擦去额头的冷汗，他回望草原，那是晋国人消失的方向。
“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动不了了？”
“还有他们，为什么不趁机下杀手？”
将领想不通原由，更不知晋国人有什么打算。
但很显然，他们不杀自己，是有更大的企图。
五万人没有过多停留，稍作喘息后就向着大营奔逃而去。
草原深处，李宣等人穿梭而来的地方。
这里同样是一个祭坛，不一样的是，沙漠中作为传送的材料是金沙，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草。
“吃草。”
柴荣下了军令，他的想法很简单。
在沙漠吃金沙，在这里吃草似乎很合理。
李宣看着九万人吃草，眼皮抽了抽。显然不可能是吃草这么简单，不然祭坛周围早就被吃完了。
正如他所料，所有人将草吃下，没有任何反应。
“刚才就应该问清楚再回来的。”
李宣自语一声，还是太草率了。
想着他直接跳入祭坛之中，先前就是在祭坛里发现了金沙，说不定这次也能从中找到不一样的地方。
然而，随着他跳了进去，人就直接出现在绿色通道之内。
李宣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研究半天，原来根本就不需要研究。
李宣的消失被很多人看到，一时间九万人排成长队，向着祭坛跳入。
重回沙漠之中，对李宣而言这一趟并非没有收获。
传送阵的存在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个猜想，这个世界远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
回返的路很是太平，柴荣本想让一部分人留守在祭坛，却被李宣拒绝。
等马武带着万魂幡来，自然会清理干净。
晋国之内，几乎看不到大规模的蛮人。
马武几日时间，所过寸草不留，此时已经从南方第一城入了腹地。
等李宣他们从沙漠中出来，刚行至南方第一城时，就听到一则消息。
梅南王造反称帝，新都废弃，重回旧都。
这则消息让九万士卒惊愕，尤其是柴荣，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与梅南王是多年好友，自然知晓对方秉性。
他很清楚，以对方的性格，就算圣旨让他死，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从命，怎么会好端端的造反。
而且，还与久都是什么意思？南方之外，可全是蛮子。
“柴将军，既然梅南王称帝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
李寻仙出声解释，将朝廷南迁后的事情讲了出来。
柴荣听着，似乎没有多大反应，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般。
“那位二皇子的秉性我很清楚，由他称帝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我等三路大军坚守，迟迟等不来援军，就应该知道的。”
“当初我决心深入沙漠，也是因为看不到任何希望。虽不知南方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了解，都在预料之中。”
“全军整顿，大军驻守城外。”说着柴荣吩咐一声。
新帝登基，他们带兵折返可是大忌，正好来了南方第一城，驻守在外在合适不过。
回程的路只有李宣三人，不过李宣并未与他们一同去往新都，率先回了源梅派。
百纳树依旧高耸，树荫之下一切如常。
万亩梅树依旧，只是来年花开，有多少人旧人不能共赏美景。
百纳树下，李宣如秀春生那般靠着树干坐下。
“老徐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下真给自己玩死了，还有些想念。”
李宣靠着树干低语，徐周民有很多小心思，但相处许久后，也能看出他是真性情。
不过想要复活他李宣有两个办法，一是将手中的残魂养成主魂，不过这般养成的有没有缺陷就不知道了。
第二相对简单，将徐周民的精血提取，等日后招魂幡成了，一并将他复活。
不过徐周民比较特殊，李宣还有第三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太过虚无缥缈。
“李道长，可曾找到寻仙？”
李宣思索之际，一道身影匆匆走来。
只不过她停留在百纳树三丈之外，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再难寸进一步。
李宣收回思绪，抬头看去。
王仟湫似乎比龙岭相见时更加憔悴。
“恩，他回来了。与柴荣一同去梅城拜见新皇。”
听到这话王仟湫面色大喜，身子都轻颤了一下。
李宣摇了摇头，与百纳树心意相通，阻隔的屏障的消失不见。
“来，我有事问你。”李宣招手。
王仟湫点头走了进来，她知道李宣要问什么，回来后玉兰与她讲过。
“李道长，是想问陆彤的事吗？”
李宣没有起身，依旧是靠在树干上，从神色中不能窥探出情绪。
“恩，关于陆彤，你有什么想说的？”
王仟湫沉默少许，看着李宣并没有回应，而是反问一句。
“陆彤已经死去多年，李道长与她是什么关系？”
“她如今就在崆峒观中。”李宣话音平淡。
王仟湫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她没有刨根问底，叹息一声后缓缓开口。
“当年的事的确是王家所为，这墨玉就是从她手中抢来的。”
王仟湫将腰间墨玉摘了下来，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事情发生的时候，其实我就在不远处看着。那年年少，看着姨娘的暴行，不敢出声阻止。”
“陆彤被沉入靖江之中后，她的双亲找了过来。”
“我没有隐瞒任何事情，将原委与他们讲清楚。”
“他们二人悲痛欲绝，势要为陆彤报仇。可终究只是贫民，未能如愿，反倒被家中注意到。”
“后来我怕他们出事，就安排人带他们出城，隐居在牛勾村之中。”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二人将思念寄托在我身上，将我这个仇人的女儿视作亲生，我有愧于他们。”
李宣听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王家已经没了，死无对证之下，你大可将自己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