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献祭使徒时，我刚刚晋升军官不到半年，那时的我还相当稚嫩，无论是能力还是人格，都很不成熟，以至于面对献祭使徒时，都没能认出来那就是使徒。”
卡莉沉稳的声音令陈诺竖起了耳朵。
但“没认出”这个说法让陈诺感到疑惑。
使徒与其他怪物截然不同，大多数情况下，只要相遇就能立刻明白那就是被称为“使徒”的怪物。
“抱歉卡莉教官，使徒与普通怪物不是一眼就能区分吗？”
“说得对，如果是普通使徒的话确实如此，他们的外形，散发的气息等等，都能强烈的感受到与普通怪物的不同。”
啪。
突然，卡莉轻敲了一下课桌，陈诺的视线被她的手指吸引。
啪。
又一次敲击桌面的声音。
“陈诺学员，刚刚我敲击桌面时，你的注意力被我吸引了，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卡莉教官。”
“在战场上，军官和士兵们的注意力都会高度集中，毕竟这关乎了性命，所以，我要告诉你的事，当时我们正在与另一名使徒对峙，注意力被严重分散。”
陈诺猛然瞪大眼睛。
使徒这种级别存在，危险系数相当高，而卡莉当时，居然面对了两个使徒？
“看你这副震惊模样，我倒觉得有点意思。”
卡莉用笑声缓和了凝重的氛围。
“其实最开始出现的那个使徒，已经快被我们歼灭，但它的垂死挣扎吸引了我们的全部注意，以至于没人察觉到献祭使徒何时出现，现在想来，那就是惨剧的开端。”
“惨剧...”
“当我们歼灭最开始的使徒时，大量的怪物残骸突然开始聚拢，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形态，像是紫色的食人魔，虽然我们最终将其消灭，但还是付出了代价。”
卡莉在讲述中深深呼出一口气。
“那只是献祭使徒的分身罢了。”
她的语气带着悔意，仿佛重回那个瞬间。
陈诺也不禁回想，原作中莱蒂娅登场时的种种征兆，总是发生在无数的鲜血之后。
莱蒂娅绝不会主动显露自己的真实形态。
即便展现实体时，也总以其他面目出现。
有时化作松鼠般的小动物，或像出现在凯特面前那样呈现鸟类姿态，甚至伪装成其他怪物，将众多尸体作为献祭对象来释放力量。
唯一的特征，是紫色的痕迹总会残留于伪装的表面。
“击杀使徒通常会有明显征兆，但那只紫色的食人魔完全无迹可寻。连临死瞬间都如同海市蜃楼般消散，后来经过详细调查才知晓——所谓献祭使徒确实存在，只是极少显现踪迹。”
望着侃侃而谈的卡莉，陈诺忽然意识到几个被忽视的关键。
莱蒂娅通常不会自己现身，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作为媒介。
刚刚卡莉的话也验证了这一点。
那么莱蒂娅亲自现身杀死凯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考虑到它的习性，根本不可能发生。
原作里，莱昂哈特就因此吃尽苦头。
那么整件事就太蹊跷了。
到底是谁杀了凯特？
既然莱蒂娅现身的先决条件未满足，没有尸体，它就不会出现。
由此推导出，杀害凯特的真凶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
下周三将是集体野外教学的日子。
即便莱蒂娅真的是杀害凯特的幕后黑手，也一定不是它亲手所杀，必定有其帮凶。
“陈诺学员？”
“是，卡莉教官。”
“怎么突然走神？表情这么凝重？”
面对她满是关切的神情，陈诺只能摇了摇头。
“想到了一些事情。”
原作中的真相从未被揭晓，仅仅只是一笔带过。
无法确定那是其他使徒，或者是怪物相关事故导致凯特死亡。
因为原作从未明示。
但陈诺不认为凶手会是使徒或怪物。
野外教学全程都在教官严密管控下进行。
且不说使徒，怪物绝无可能避开教官的侦查。
那么可以暂且推断：莱蒂娅是元凶，却存在明确的帮凶。
若凶手是人类，要么是同行的学员——或是教官！？
思绪如脱缰野马般蔓延时。
啪。
掌心突然传来陌生的温度。
“陈诺学员。”
坚定的声音将他从妄想中惊醒。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想得太深入，愿意了解使徒确实是好态度，不过从现在起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听到卡莉的话，陈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状况。
她握住他的手时传来的暖意，让他感觉到手心的潮湿。
显然，陈诺在无意识间感到了紧张。
“卡莉教官。”
“嗯？”
“野外教学期间，也有遭遇使徒的可能吗？”
在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下，陈诺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很清楚迄今为止从未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但万一呢？
卡莉听完后忽然绽开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
“陈诺学员，我敢断言从未发生过此类事件，让学员直面使徒？这种事过去不会有，未来也不该有，更不可能发生。”
她直视着陈诺的眼睛，语气笃定。
看着她那副示意他不必杞人忧天的模样，陈诺只能点了点头。
“明白了。”
“嗯，我不理解陈诺学员为何如此忧虑。关于献祭使徒的文献里记载了很严重的内容吗？虽然的确很危险，但根据我查阅的多次记载，献祭使徒已经很久没有大规模的行动了。”
看着她温柔地微笑着解释，陈诺只能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虽然一瞬间有想要纠正她说法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卡莉此刻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野外教学本就不会离开帝国疆域，要对付的不过是境内现存的怪物。
尽管使徒的成因尚未明确，但帝国境内确实从未出现过。
广袤的帝国领地中，使徒这种级别的危险早就被肃清。
“卡莉教官阁下，感谢您详细解答。”
“好奇的只有献祭使徒？其他使徒我也可以补充说明哦。”
看着她因自己紧张而露出的明媚笑容，陈诺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计划。
因为他的到来，卡莉现在负责c班。
那么即便在野外教学中，她主管的“超常现象系”也与他的活动范围相距不远。
光是这一点，就与原作中的场景截然不同。
身为帝国支之一、拥有“血色黎明”称号的卡莉若在现场，定能迅速控制局面。
搞不好，甚至能轻松解决。
“虽不能盲目乐观，但也不必过分悲观。”
陈诺在心中逐步平复着情绪。
“今天已经了解足够多了，非常感谢。”
“别客气，身为教官本就有义务为学员解惑，啊对了——”
“您请说。”
“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陈诺学员，可以吗？”
当她突然直视陈诺的双眼时，他在茫然中点了点头。
“昨天你和那个叫凯特的学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和凯特聊了几句而已。”
发现卡莉知道自己和凯特之间的事情时，陈诺丝毫不感到惊讶。
“聊天？”
“嗯，昨天上联合授课时，她的脸色不太好，我就主动和她聊了聊。”
他如实叙述着，没有回避卡莉投来的目光。
她的眼神正直而坦率，既没有怒火，也没有冷漠，仅仅只是认真地注视着他。
“原来是这样。”
今天和卡莉的谈话，陈诺已经收获了非常多。
明确了杀害凯特的，并不是献祭使徒本身，应该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