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去！”
阿尔托莉雅发出一声轻喝。
她脚下的利维坦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将残存的所有能量都灌注在冲锋中。
它庞大的身躯撞碎了最后一道防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托尼·斯塔克清出了一条通路。
下一秒，世界安静了。
喧嚣的战场，呼啸的狂风，爆炸的轰鸣，全部消失。托尼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深邃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托尼·斯塔克感觉所有声音都被抽离，只剩下战甲内部沉闷的维生系统嗡鸣。
眼前，是地狱的画卷。
数以百计的齐瑞塔战舰如同一群蛰伏的钢铁巨兽，静静地悬浮在深邃的宇宙中。
它们拱卫着一艘无比庞大的母舰，那艘母舰的结构狰狞而复杂，像一只趴在星空中的巨大甲虫。所有的战舰，所有的利维坦，都从它的腹腔中诞生。
这里就是齐瑞塔人的巢穴。
“先生，我们已进入真空环境。战甲外部温度骤降，生命维持系统启动。核弹倒计时，38秒。”
贾维斯的声音在头盔内响起，不带一丝情感，却比任何警报都更令人心悸。
“知道了。”
托尼咬着牙，扛着那枚比他自己还要巨大的导弹，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过载和失重感交替冲击着他的身体，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
他身侧，那头庞大的利维坦巨兽在进入宇宙的瞬间便开始无声地解体。
没有了空气的阻力，那些被炮火撕开的伤口处，血肉和零件被真空环境拉扯出来，化作一团团诡异的冰晶和金属碎屑，在黑暗中飘散。
它像一艘正在沉没的幽灵船，却依旧坚定地履行着最后的使命，用自己残破的身躯挡在托尼和母舰炮口之间。
阿尔托莉雅立于巨兽头顶，金色的发丝在失重的环境下缓缓飘动，宛如神话中的仙女。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翠绿的眼眸中倒映着前方那遮天蔽日的敌军母舰。
“斯塔克先生，前方就是终点。”她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来，清冷而稳定。
“看到了，场面还真不小。”托尼强打起精神，调侃了一句。
“希望他们喜欢我带来的礼物。”
母舰显然发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它那庞大的舰体上，无数炮口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一道道毁灭性的光束交织成网，无声地射来。
利维坦发出了最后的悲鸣，虽然在真空中无法传播，但托尼能感觉到那股剧烈的震动。它庞大的身躯被光束彻底洞穿、肢解，化作无数燃烧的碎片。
就在这面“盾牌”彻底粉碎的前一刻，阿尔托莉雅的身影从巨兽头顶一跃而起，如同失去了引力的羽毛，轻盈地飘向托尼。她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那枚冰冷的核弹外壳上。
“贾维斯，倒计时！”
“25秒，先生。”
“阿尔托莉雅，该你表演了！”
“我明白，这是身为王者的决断。”
阿尔托莉雅松开手，独自一人，面向那艘庞大的母舰和它周围无穷无尽的舰队。
她闭上了眼。
当她再次睁开时，那双翠绿的眼眸中，燃烧着璀璨的金色光芒。
她手中的无形之剑显露出真容，剑身上繁复的精灵文字流淌着神圣的光辉，剑柄与剑锷是黄金所铸，剑鞘则是华美的蓝色。
“斯塔克！就是现在！”她的声音直接在托尼的脑海中响起。
托尼用尽最后的力气，松开了抓住核弹的手，用战甲的肩部猛地一撞。
核弹像一颗被投出的石子，翻滚着，沉默地飘向那艘巨大的母舰。
托尼的眼前开始发黑，战甲内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他感到意识正在离自己远去，身体变得冰冷而沉重。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到极致的金色光芒。
阿尔托莉雅高举起手中的剑，那把一直被风王结界隐藏的圣剑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容。华丽的剑身上，黄金与白银交织，刻满了精灵的文字。
Excalibur。王者之剑。
“集束的星之吐息，奔流的生命之泉。”
她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回响，带着一种古老而庄严的韵律，仿佛跨越了时空。
“——Excalibur！”
随着真名的解放，一道纯粹的、由光构成的洪流从剑尖喷薄而出。
它不是光，而是由魔力汇聚成的风暴，是星球锻造出的终极斩击。
它追上了那枚核弹，在距离齐瑞塔母舰最近的瞬间，引爆了它。
没有声音。
只有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沉默的白光。
光芒的中心，齐瑞塔母舰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膨胀、扭曲、然后彻底湮灭。连锁反应瞬间扩散开来，整个齐瑞塔舰队，都在这光与火的盛宴中化为灰烬。
阿尔托莉雅在光芒爆发的前一刻，一把抓住了漂浮在空中、已经失去所有动力的钢铁战甲，两人一起向着纽约坠落。
“身为王，我承诺过，这不是单程旅行。”
她轻声说了一句，随即开启风王结界，坠落速度大大降低。
“关闭它！”
史蒂夫的吼声在通讯器里炸响。
娜塔莎看着那团从传送门另一端喷涌而出的、毁灭性的白光，眼中映出了那个正在坠落的身影。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洛基权杖的尖端，狠狠地刺入了宇宙魔方的能量核心。
蓝色的光柱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
天空中的那道黑色伤口，终于开始愈合。
失去了母舰的信号，所有仍在城市中肆虐的齐瑞塔士兵和飞行器，都像是被瞬间剪断了提线的木偶。
它们僵直在半空中，然后无力地坠落，砸在街道上、楼宇间，再无声息。
战争，以一种突兀而彻底的方式结束了。
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和喊杀声戛然而止，整个曼哈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剩下风穿过废墟的呜咽。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那片重归平静的天空。
“我们···赢了？”
彼得·帕克挂在一栋大楼的侧面，气喘吁吁地问，声音里带着不敢确信，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已精疲力竭。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向那两个从高空缓缓坠落的身影。
斯塔克大厦顶层，娜塔莎的手还维持着将权杖刺入的姿势，她怔怔地望着天空，那团毁灭性的光芒已经消失，只剩下两个小小的黑点，正在急速下坠。
“他们回来了！”克林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需要他提醒，地面上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昼虎”的蓝色蒸汽渐渐散去，迈特·凯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但他依旧挺直了腰板，对着天空竖起了大拇指。
大和解除了大口真神形态，扛着狼牙棒，仰头看着那两个归来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浩克停下了所有动作，他站在一堆齐瑞塔飞行器的残骸上，庞大的绿色身躯第一次显得有些安静。
他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分辨不出情绪的咕噜声。
雷神托尔则将自己上空的雷电云散去，然后飞向斯塔克大厦的楼顶。
下坠的速度很快，但并不失控。
阿尔托莉雅周身环绕着一层无形的风，那是风王结界在偏转气流，为她们提供缓冲。
她一只手揽着托尼·斯塔克那冰冷沉重的战甲，平稳地朝着斯塔克大厦前的广场落去。
“砰！”
一声闷响，二人稳稳落地。阿尔托莉雅松开手，任由那具红金色的钢铁战甲向后倒在地上。
战甲胸口的方舟反应堆已经彻底熄灭，头盔上的目镜也一片漆黑，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托尼！”
史蒂夫第一个从大厦里的电梯冲了出来，他跑得太急，用盾牌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