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捕手’……”
风吟默念着，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动。数据中心带回来的东西，让他对“长生生物”的认知又深了一层。如果说“情绪收割者”是种韭菜，那这个“梦境捕手”，就是要把韭菜榨成航空燃料。
这帮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夕瑶推门而入，她没穿制服，一身干练的便装，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比穿着军装时更甚。
“出事了。”她直奔主题，把一个印着“S级机密”的文件袋甩在桌上。“市中心，金陵路，‘顾氏老宅’。”
韩柚从旁边探过头来，“顾氏老宅？那不是最有名的历史保护建筑吗？我小时候还去写生过呢，听说老宅主是个很牛的风水大师。”
“对。”林夕瑶点头，脸色难看。“现在，那地方成了一个活的历史博物馆。”
她扯开文件袋，几张拍立得照片和一份简报滑了出来。照片画面诡异至极。一栋民国风的建筑里，一个穿工服的工人，正满脸惊恐地指着不远处一个穿着长衫马褂、留着辫子的模糊人影。另一张里，几个总局制服的队员身体一半清晰，另一半却布满了老照片那种泛黄的颗粒。
“时空错位。”风吟下了定论。
“是严重到失控的那种。”林夕瑶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周前，市政派工人进去维护，一个工人失踪。三天后，他自己跑了出来，疯了，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辫子’、‘老爷’、‘洋火’。精神评估结果显示，他的记忆和认知，被锁死在了清末民初。”
“总局派了侦测小队进去，情况更糟。”林夕瑶指着那张队员身体异变的照片，“宅子里的时间是乱的。有的房间静止，一杯倒掉的水能永远悬在半空；有的房间是快进，一块面包丢进去，几分钟就发霉长毛。小队通讯断断续续，传回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他们出现了‘年龄倒退’，一个三十岁的队员，在某个房间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变回了二十出头的样子。”
“现在，彻底失联。”
风吟拿起一份数据报告，是“空间稳定仪”在老宅外围采集的数据。灵能浓度呈现出不规则的脉冲式波动，每一次波峰，都对应着一次强烈的时空扭曲。
“有意思。”风吟推了推眼镜，“这频率，像心跳。一颗……时间的心跳。”
“老宅的历史我查了。”韩柚的平板上已经跳出了家族情报网的资料，“第一代主人顾玄同，清末民初的风水玄学大家，传说能寻龙点穴，改天换命。这座宅子本身就是个风水大阵，能汇聚方圆十里的地脉之气。”
风吟还没说话，一直闭目养神的清玄道长却猛地睁开了眼。他起身走到窗边，遥望市中心的方向。
“不对。”他声音沉闷，带着一丝惊疑，“此地的气，非鬼非魅，非妖非邪。贫道感觉到，那里的‘时间线’，被拧成了一股麻花。这不是鬼怪作祟，是‘时空紊乱’。那座宅子的阵法，不是汇聚地气那么简单，它是个‘能量引导器’，把一股能扭曲时空的庞大地脉能量，强行抽了出来！”
他转回头，盯着风吟：“人困在里面，会被阵法随机丢进过去或未来的‘时间切片’。然后，阵法会慢慢吸食他们身上的‘时间’，也就是你们说的生命能量，来维持运转。”
风吟点头，清玄的玄学理论，完美印证了他的物理学推测。
“宅子地下，应该有个天然的‘灵能共振腔’。它是个能量巨大的音叉，整个风水阵法是扩音器。现在，这个‘音叉’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开始高频振动，把周围的时空结构全搅烂了。”
“不管它是什么，必须进去救人。”林夕瑶的语气斩钉截铁。
半小时后，顾氏老宅外。
警戒线拉得老长。
风吟一行人下车，眼前的三层小楼青砖黛瓦，雕花窗棂，在摩天大楼的包围下，古朴又安静。但风吟的灵能探测仪上，代表时空紊乱的警报却在无声地疯狂爆闪。
“准备进去。”风吟说道。
团队踏入老宅大门的一瞬间，一股撕裂般的错乱感迎面砸来。整个世界被塞进了一个搅拌机，上下左右、过去未来，所有坐标瞬间失效。
清玄道长闷哼一声，五指迅速掐了个“定心咒”，这才没当场吐出来。韩柚和陈肖博士已经扶着门框，脸色惨白地干呕起来。
眼前的景象更是疯狂。
大厅的墙壁正在融化，现代简约的白色墙漆流淌下来，露出后面民国风的红木雕花。墙上的液晶电视屏幕扭曲着，像蜡一样缩成一个点，随即炸开成一台老式的黑白显像管电视，满屏雪花。
空气中，檀香、手磨咖啡和木头腐烂的酸味，三股味道拧在一起，在鼻腔里横冲直撞。
“都别动，以我为中心，五米范围！”风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
他们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厅，上了二楼。
一个房间门口，他们看到了那个被困的总局侦测队员。
他保持着举枪瞄准的姿势，整个人被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是凝固的惊恐和绝望，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分毫。
最诡异的是他身体周围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树脂。一缕灰尘落向他的肩膀，那下坠的速度慢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他周围的时间流速，被强制减慢了至少一千倍。”苏晓蔓的便携终端上，跳出一串让人头皮发麻的数据。
清玄道长走上前，伸出手指，隔空在那队员眉心前虚点一下，脸色瞬间铁青。
“生机，正在以同样的速度流逝。就像一根烧得极慢的蜡烛，再慢，总有烧完的时候。我们要是晚来几天，他会在我们碰到他的一瞬间，就化成一捧飞灰。”
“源头在哪？”风吟问苏晓蔓。
苏晓蔓将【时空能量探测仪】的功率拉到满格，一道扫描波穿透了地板。
很快，一个三维结构图在她屏幕上成型。
在老宅地基之下，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正爆发出刺眼光芒的物体，清晰地显示出来。
“找到了。”苏晓蔓指着那个物体，“一个巨型‘灵能结晶体’。它在进行高频的‘量子隧穿’式震动。每一次震动，都在向外辐射扭曲时空的能量波。”
风吟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结果，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危险的兴奋。
“这东西……它就是个天然的‘时间引擎’！”
他抬起头，扫视着这个光怪陆离、时间崩坏的古宅，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像一头饿狼看见了最完美的猎物。
“不能强行关闭，那会引发一场时空大爆炸，把半个城市都拖下水。我们只能去‘校准’它，让它的心跳和我们世界的频率，重新同步。”
他猛地转向苏晓蔓，下达指令。
“我需要一个‘时空修正波’的发生装置！你，立刻开始设计！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