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复苏计划……”
苏晓蔓喃喃地念出这五个字，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点开那个文件夹，里面是大量零碎、残缺，但信息量极其恐怖的实验日志和项目草案。
“他们……他们疯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着屏幕上的一段文字，“他们认为，所谓的‘神只’，并非虚无缥的信仰产物，而是一种可以被‘设计’和‘制造’的、遵循特定规律的高维能量生命体。”
“‘认知塑造法则’只是第一步，是利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为‘神’编写最基础的程序和外形。而这个计划的最终目标，是找到那些传说中神只陨落或沉睡之地，也就是所谓的‘神域’，通过建立巨大的‘灵能增幅祭坛’，强行向这些古老的神域里‘灌注’能量，人为地……‘复活’那些A级、甚至S级的存在！”
韩柚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能感觉到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复活神？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控制。”风吟替苏晓蔓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如果能掌握‘制造’神只的方法，就等于掌握了篡改物理法则的权柄。‘长生生物’想要的，不是财富，不是权力，他们想成为这个星球的……新神。”
清玄道长只觉得手脚冰凉。道门的典籍中，对“神只降临”的描述，无一例外，都与“末法终结”、“天地大劫”这样的词语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这是对天地自然最大的亵渎。而“长生生物”，竟然想将这种足以毁灭世界的大恐怖，当成一个可以被操控的“项目”来执行。
就在实验室的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厂房的预警系统里响了起来。
不是火警，也不是入侵警报。
是韩柚通过特殊渠道，接入的“国家异常现象管理总局”的最高级别城市安全警报！
风吟立刻切换到外部信息频道，一张标注着鲜红警告的城市地图，瞬间占据了整个主屏幕。
地图上，一个位于市中心商业区的点，正在疯狂闪烁。
“警报级别：橙色二级！疑似出现c级‘鬼域’现象！”
“事发地点：本市新建的‘一番街’日式风情商业街！”
“现象描述：大规模浓雾笼罩，通讯中断，能量读数急剧攀升，已检测到复数d级、E级异常能量信号！初步判定为……小范围‘百鬼夜行’！”
……
夜色下的“一番街”，早已不复白日的繁华。
诡异的浓雾，如同有生命般，将整条数百米长的街道彻底吞噬。雾中，古色古香的日式灯笼，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将行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怪诞。
空气里，回荡着听不真切的、时远时近的嬉笑声、木屐声、还有女人的幽怨啼哭。
街道的入口处，已经被总局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执行专员，手持特制驱魔步枪，紧张地维持着防线。
林夕瑶站在防线的最前方，脸色铁青。
她身旁，毛小方道长带着几位从附近道观紧急赶来的同门，正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黄色的符箓被打入雾中，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便被浓雾彻底吞噬。
“不行！林组长！”毛小方的额头已经见了汗，“雾里的阴气太杂了！种类不下数十种！我们的符咒，针对性太强，对付一两种还行，面对这种‘集团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林夕瑶当然知道。
就在刚刚，一个冒失的年轻队员，试图冲进雾里救人，结果不到三秒，就惨叫着被拖了进去，再无声息。
浓雾中，影影绰绰，似乎有穿着十二单衣的无脸女子，在对镜梳妆；有扛着巨大木槌的独眼小僧，在街上蹦跳；还有提着灯笼的青衣小童，在引诱着迷路的路人……
雪女、青行灯、络新妇、镰鼬……那些只在日本传说中出现的鬼怪，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这座城市的中央。
这是一个标准的、由一件核心咒物引发的、群体性‘召唤’类灵异事件。
问题是，他们找不到那件核心咒物，就只能被动挨打。
“请求重火力支援！请求c级驱魔专家！”林夕瑶对着通讯器低吼，但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沙沙的电流声。
这片鬼域，连电磁信号都屏蔽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甚至准备下令用燃烧弹对整条街进行无差别覆盖攻击时，她的个人紧急通讯器，却突然响了。
那是一个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频道。
林夕瑶一愣，接通了通讯。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她现在最不想听见，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心安的、懒洋洋的声音。
“林组长，晚上好啊。听说，你们遇到大麻烦了？”
是风吟。
“你怎么知道？！”林夕瑶又惊又怒。
“我的公司，好歹也是个‘科技安全顾问公司’，这点情报能力还是有的。”风吟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怎么样，需要技术支援吗？看在上次合作愉快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一口价，三百万，外加总局最新型号的‘便携式灵能光谱分析仪’十台。”
“你……！”林夕瑶气得差点把通讯器给捏碎。
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但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片不断向外扩张的浓雾，和身后那些面带恐惧的年轻队员，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成交。”风吟的声音瞬间变得正经起来，“让你的防线后撤五百米，封锁所有路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二十分钟后，我的团队会到场接管技术工作。”
二十分钟后，一辆毫不起眼的五菱宏光，和一辆看起来像是物流公司的厢式货车，精准地停在了警戒线外。
车门打开，风吟、韩柚、苏晓蔓、以及非要跟来的清玄，四人下了车。
林夕瑶看着这支堪称“草台班子”的队伍，心中一阵无力。她实在无法想象，就凭这几个人，和那两辆破车，要怎么解决眼前这个c级的烂摊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彻底闭上了嘴。
只见韩柚熟练地打开厢式货车的后门，从中取出了三架造型科幻的六旋翼无人机。她将无人机放在地上，迅速完成了自检。
苏晓蔓则直接在货车里，搭建起了一个临时的指挥台，数块显示屏亮起，上面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风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是戴上了一副特制的战术护目镜，靠在车头，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柚子，一号机，升空八百米，进行多频谱广域扫描。二号机，低空掠过街区，进行热成像和灵能波动侦测。三号机，携带高敏拾音器，在雾气边缘盘旋，收集异常声纹。”
“收到！”
韩柚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她手指在平板控制器上轻点，三架无人机，呈品字形，悄无声息地，飞入了那片鬼蜮的上空。
苏晓蔓的指挥台前，无数的图像和数据，瞬间涌了进来。
“红外成像失效，雾气温度极低，接近绝对零度。”
“电磁信号被完全屏蔽，存在强干扰场。”
“灵能波动异常复杂，检测到至少三十七种不同的c级能量模型，以及超过一百种d级和E级能量模型，但它们的底层频率，存在高度的相似性！”
苏晓蔓的语速极快，她一边处理着海量数据，一边将分析结果，实时汇报给风吟。
风吟静静地听着，他的大脑，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迅速地拼接、建模。
他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多频谱图像，那片浓雾，在特殊的滤镜下，不再是混沌一片，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由无数条纤细的能量丝线构成的网络结构。
而所有的丝线，都指向了街道中心，那座新建的神社。
“奇怪……”风吟看着图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韩柚紧张地问。
“这些鬼怪的能量波动，虽然表现形式各不相同，有的像冰，有的像火，有的像幻术……但它们都受同一个核心信号源控制。”
风吟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神社的位置。
“就像……一个覆盖了整条街的、功率超强的‘异常wiFi热点’。”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镜片上，反射着屏幕上跳动的光芒。
“而那些所谓的‘百鬼’，不过是这个热点，不断向外广播的、一个个独立的……‘鬼怪数据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