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渔网是我娘上月洗出来晒干的，还挺整。”小虎拎着几捆网子往地上一丢，“够不够？”
“先扎这东头。”陆佳怡拿着竹签走在最前面，“按间隔一米一个桩，把网子绷紧，底下也别落地，全留个缝，好让海风透过去。”
“用绳不？”李满春边问边扯着口袋，“我带了几截麻绳。”
“好，扎两头，再用石头压压根儿。”陆佳怡利索地指挥，“你们注意脚下，苗别踩了。”
“佳怡！”有人远远喊，“牌子写好了！”
“拿来看看！”
李满春跑上前来，递过一张旧门板，板面上刷着一行大字：“此地属集体公社苗田，盗挖者按投机倒把论处！”
“写得好！”陆佳怡一看就乐，“这八个字够狠，谁看了都得怵。”
“再挂一块在西边入口，免得有人钻空子。”
“成！”
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围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天边泛白，整块苗田已被渔网围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防线，周边立着三面红漆木牌，严严实实。
“歇会儿吧。”陆佳怡抹了把汗，“吃口干粮，咱再把堰沟那块也围上。”
“欸！”小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回看哪个敢再伸爪子，我亲手打断他！”
“光靠打是不行的。”陆佳怡喝口水，“咱得有章有法，把人心扎住。只要守得住这批苗，咱下批就能送进公社换工分，说不定还能换成种子发下去，谁家种得好就多给。”
“那不跟比种地似的了？”李满春咂嘴。
“这就是集体制的本事。”陆佳怡认真道，“只要分得明、算得清，大家就都愿意干。”
小虎挠头：“你咋想得这么细？”
“我爹当年搞过一回蚝田改种，他就说，光靠吆喝不行，还得拿数据说话。”她指了指脚下的苗，“这一筐苗子，要从浅滩扒、再洗净、再摊晒、再分窝，一窝下去成不成，全靠人管。能种出成活的，才算真的技术。”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佳怡！”有人边跑边喊，“镇上的人来了！”
“来了？”她猛地站起身，“范六送过去没？”
“送了，公社派了个调查队，还带了执法文书，说这事要从‘破坏集体经济’查起。”
“那好！”陆佳怡一脸坚决，“咱这头守好了，他们那头就得彻底清。”
“你是不是还要去镇里一趟？”小虎问，“要不要我陪你？”
“你留这儿守着。”她一边擦手一边道，“我去一趟，把这几天挖苗的记录表带过去——咱得拿得出账本，说得出理，才有人信。”
“放心！”李满春拍拍胸口，“我这就带人绕一圈巡岗，看有没有空子。”
“等我回来，再分工。”陆佳怡收拾好，冲众人招招手，“先把这片看住了，剩下的交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村口走去。
李支书听了陆佳怡的话，眉头一挑，点了点头：“嗯，这个法子好。现在这些人胆子是越发大了，不给他们立立规矩，还真当集体的东西是自家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