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主卧的呼吸声均匀绵长。
容笙寒睡得很沉，手臂还圈着郁玖鸢的腰，像只警惕又眷恋的大型犬。
郁玖鸢睁开眼，借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月光，描摹着他紧抿的唇线，这是她亲手打磨出的温顺，却也藏着最不容小觑的占有欲。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臂，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露台。
夜风带着潮湿的暖意，吹起她松垮的睡袍领口。
她靠在雕花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石面，在心里唤了一声：“系统。”
【宿主。】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郁玖鸢望着远处郁家庄园的轮廓，那里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是她与生俱来的疆土。
“林燕然的好感度到86了。”
她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等他到100，是不是就意味着所有攻略任务完成了？”
【理论上是的。当所有指定目标好感度达到100，即判定任务圆满结束。】
“圆满结束？”郁玖鸢低笑一声，指尖捻起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呢？你会消失？还是会给我发个‘毕业证书’？”
【系统将在任务完成后解除绑定，宿主的生活将回归原有轨迹。】
“原有轨迹？”她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从被绑定的那天起，她的轨迹就已经被改写了。
那些看似情动的瞬间，那些温柔缱绻的周旋，不过是她精心计算的每一步棋。
她是郁家的大小姐，天生就该站在金字塔尖，系统任务不过是她向上攀爬时，顺手抓住的一把梯子。
“回归原有轨迹……听起来倒是轻松。”
她轻声道，“可你没说，这些被我攻略的人，会怎么样。”
【目标人物的情感状态属于其自主意识范畴，系统不做干涉。】
“自主意识？”
郁玖鸢想起谢哲成递文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的停顿。
想起元絮在实验室里，特意为她留的那支培育成功的稀有蝴蝶兰。
想起姬罗衾被家族放弃时，看向她的最后一眼带着怎样的破碎与偏执。
甚至包括此刻睡在屋里的容笙寒，他眼底深藏的占有欲，早已不是“自主意识”能轻易控制的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最终都成了她掌心的棋子，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把棋子盘成了缠绕她的网。
“我问你，”郁玖鸢的语气沉了沉，“任务完成后，他们会不会因为‘攻略’这层关系消失？或者……被你抹除记忆？”
【不会。系统仅负责引导宿主完成情感攻略，不具备记忆修改或物理清除能力。】
郁玖鸢松了口气，却不是因为担心他们，而是担心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谢哲成的商业头脑，元絮在生物领域的天赋，容笙寒深藏的势力，甚至林燕然背后的林家，这些都是她未来扩张郁家版图的重要筹码。
她从不做亏本买卖，攻略他们，本就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那就好。”她低声道，“我还以为，辛苦养的狗，最后会被你带走。”
【……宿主的比喻不符合伦理规范。】系统的机械音难得有了一丝波动，像是在进行程序校准。
郁玖鸢没理会它的纠正，转而想起另一件事：“系统，我现在有多少许愿次数？”
【宿主已成功攻略谢哲成、元絮、容笙寒、姬罗衾四位目标，累计获得四次许愿机会。每次许愿可实现一个非超出当前世界规则的愿望。】
四次。
郁玖鸢在心里盘算着。
这个数字不算多，但足够撬动很多东西了。
她想起苏静姝递来的那份苏家残余势力分布图，想起姬念衾最近频繁出现在圣樱学院的身影，想起父亲在家族会议上提到的、海外那块亟待开发的能源矿区。
“许愿的范围是‘非超出当前世界规则’？”
她追问，“比如，让郁家的股票在一年内翻三倍？或者，让某个商业对手突然破产？”
【可以。但需注意，过度干预经济秩序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系统不建议宿主进行此类操作。】
“我不需要你建议。”
郁玖鸢打断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只需要知道，这些愿望是否可行。”
【……可行。】
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看来这四次许愿，比她想象中更有用。
她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系统绑定或许是意外，但这四次许愿，是她一步步攻略下来的战利品，理应用在最刀刃的地方。
“如果我许愿，让林燕然的好感度直接达到100呢？”
她忽然想到这个捷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系统不支持此类直接干预目标情感的许愿。好感度必须通过宿主的实际行动提升，这是任务的核心规则。】
“真无趣。”郁玖鸢撇撇嘴，倒也没太失望。
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完成，那林燕然这颗棋子，未免也太廉价了。
她更喜欢看他从傲慢到动摇，再到彻底臣服的过程，就像欣赏一件亲手雕琢的艺术品。
夜风渐渐大了些，吹得露台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郁玖鸢拢了拢睡袍，转身往屋里走。“我知道了，你先休眠吧。”
【系统随时待命。】机械音消失，脑海里恢复了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绑定的第一天和它聊几句，剩下的时间它都这样没有情绪的。
回到床边，容笙寒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眼睛看她，眼底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却又精准地伸出手，把她拉进怀里。
“去哪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撒娇的猫。
“去露台吹了会儿风。”郁玖鸢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语气放软了些，“吵醒你了？”
“嗯。”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没你在怀里，睡不着。”
这话说得直白又坦诚，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心软。
但郁玖鸢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大型宠物：“乖，睡吧，我不走了。”
她知道，这是容笙寒的温柔，也是他的枷锁。
他用这种看似毫无保留的依赖，把她牢牢绑在身边，就像她用那些温柔缱绻的瞬间，把他驯养成最合心意的模样。
黑暗中，郁玖鸢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心里已经开始规划那四个愿望的用法。
或许一个用来稳固郁家在国内的地位，一个用来打通海外的能源渠道，一个用来解决姬家那对双胞胎带来的潜在威胁，最后一个……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林燕然的攻略，就慢慢来好了。
反正她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手段。
等他彻底臣服的那天，这盘棋才算真正下完。
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属于郁玖鸢的算计与筹谋，也将继续下去。
她是郁家的大小姐，是天生的掌控者，系统任务也好，攻略对象也罢，最终都只会成为她辉煌路上的垫脚石。
而那些所谓的感情，不过是她这场盛大驯养游戏里，最华丽的点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