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我早有肌肤之亲，曾以为彼此间总有别样羁绊，可自从清儿出现，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变化——那份独有的温柔与迁就，是从未给过她的。
明明早已知晓他心有所属，可亲眼看到这一幕，心口还是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下，闷得发慌。
凌青鸾也醒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她自幼与燕红烛相识，怎会不懂她的心思。
她看着我小心翼翼将清儿耳边碎发别到耳后，又为她拢了拢披风，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羡慕：“他待清儿，是真的用了心。”
燕红烛收回目光，指尖划过冰冷的剑鞘，声音轻得几乎被山风吹散：“我知道。”
她早有准备，也试过说服自己放下，可那份难以言说的失落，还是在看到这温情一幕时，悄悄漫上了心头。
凌青鸾拍了拍她的肩，没再多说——有些情绪，终究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而不远处的我，似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抬头望来，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却未察觉两位女子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与怅然。
……………
晨光如碎金般穿透天目山巅的薄雾，将崖边的奇松染上一层暖芒。
我是最先从调息中睁眼的，喉间残留着昨夜疗伤时吞下的清灵丹余味，指尖微动便感知到体内灵力已恢复七成。
身旁的清儿还蹙着眉，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许是还在做着与妖兽缠斗的梦，我伸手替她拂去颊边沾着的草屑，指尖触到的肌肤微凉。
“唔……”
清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盈着笑意的杏眼此刻还带着几分迷茫，直到看清我的脸，才松了口气般笑道：“夫君，你醒啦？我还以为……”
话未说完，便被不远处的动静打断。
燕红烛已站起身，玄色劲装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她正抬手将散落的红发束到耳后，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
见众人陆续苏醒，才沉声开口：“看来大战过后，一路疾行，并未伤着大家的根基。”
凌青鸾紧随其后坐起，青色衣裙上沾着些许露水，她抬手拢了拢衣袖，指尖划过袖间绣着的鸾鸟纹，轻声道：“只是灵力运转还有些滞涩，需得再调息片刻。”
苏朝宇伸了个懒腰，锦白色的衣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笑着打趣：“好在本公子命硬，不然可就见不到这山顶的好风光了。”
云破阙则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他靠在一块巨石上，指尖捻着一片绿叶，目光投向山下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章昊云正低头检查着自己的佩剑，剑身上的寒光映着他严肃的脸，刘凯麒和赵毅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昨夜的遭遇。
雷鸿则大口喝着水囊里的水，喉结滚动间发出满足的喟叹，柳风行则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仔细核对着方位。
不多时，众人已围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旁，苏墨早已备好了早膳——几碟精致的糕点，一壶温热的灵茶，还有用山泉水煮好的兽肉粥。
粥香袅袅，驱散了晨雾带来的凉意，正当清儿拿起玉勺准备舀粥时，空气中的灵力突然一阵波动。
“唰”的一声，苏墨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青石旁，他依旧是那身玄色暗纹长袍，面色却比往日凝重了几分。
众人的动作瞬间顿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苏朝宇收起折扇，挑眉问道：“苏墨，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墨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我面前，躬身说道：“公子，山腰处出了变故。
昨夜有不少散修联盟的队伍突然消失，毫无踪迹可循，那些队伍中，最多只有一两位八境强者。”
“消失了？”
我的手顿在半空中，粥碗里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可有留下什么痕迹？”
“没有。”
苏墨摇头，声音低沉，“属下派人去查过，那些队伍驻扎的地方只剩下篝火的余烬，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就像是被凭空抹去了一样。”
这话一出，众人皆面露惊色。
燕红烛猛地站起身，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竟有此事？八境强者已经算是顶尖，即使中了圈套，但也绝非任人拿捏之辈，怎么会毫无反抗地消失？”
凌青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轻声道：“此事蹊跷，莫不是与山顶的宝藏有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碰撞的清脆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银甲的士兵正快步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他面容刚毅，腰间配着一把长刀。
走到我们面前后，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道：“在下是贞威将军麾下统领，奉将军之命前来通知侯爷，山腰散修失踪之事已惊动山下军队，还请侯爷早做准备。”
我握着玉勺的手紧了紧，眉头瞬间紧锁。
贞威将军直接派人通知我？
按常理来说，此事应当先告知文宣王才对，毕竟文宣王是亲王爵位，而我虽有侯爷之位，却大多是执行圣上和父王的指令，鲜少打着冠军侯的名义处理朝堂之事。
他这般举动，岂不是有失对文宣王的尊敬？
清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虑，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道：“夫君，或许贞威将军有自己的考量。”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向那统领，缓缓点头：“劳烦统领跑一趟。苏墨，你随统领下山，告知贞威将军和山下的军队，在我没有发出信号之前，他们只需严守山下即可。”
苏墨躬身应道：“是，公子。”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务必确保山下不能乱，至于山腰的事件，无需理会。
那些散修既然敢来天目山争夺宝藏，就该有被灭亡的准备。
还有，若是山顶出现动乱，也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让贞威将军静观其变就好。”
那统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镇定，但还是恭敬地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带苏墨先生下山。”
苏墨朝我行了一礼，而后便跟着统领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
青石旁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疑惑，有担忧，也有好奇。刘凯麒忍不住开口问道：“侯爷，山腰的事真的不用管吗？万一那些消失的散修和咱们要找的宝藏有关怎么办？”
赵毅也附和道：“是啊侯爷，要是真有什么危险，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我放下手中的玉勺，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灵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让我原本紧绷的神经舒缓了几分。
我抬眼看向众人，脸上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无碍，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清儿见我这般镇定，眼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她拿起一块糕点递到我面前，笑道：“夫君说得对，咱们既然敢来天目山，就不怕遇到危险。”
燕红烛也收起了之前的凝重，她走到我身边，沉声道：“侯爷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大家出事。”
章昊云也点头道：“我会用阵法护住大家，若是有敌人来袭，定能提前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