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摇光的主体意识刚从丹田空间那番“惊天动地”的虚尘土研究中抽身，晃晃悠悠地“附身”回元婴“小张”身上，就发现眼前的景象有点……过于安静了。
想象中的激战呢？魔兽真灵的嘶吼呢？
定睛一看，好嘛！林冰兰大师姐正淡定地悬浮在半空，林仙儿、落雅青她们几个围在一旁，小青青则好奇地扒拉着地上几块散发着朦胧土黄光芒的石头——虚尘土。不远处，十团正在缓缓消散的魔兽真灵能量，无声地诉说着战斗早已结束。
“呃……这就完事儿了？”张摇光的意念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茫然，“我‘掉线’了多久？你们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摇光哥，你回来啦！”林仙儿的意念带着笑意，“没多久，冰兰师姐指挥得当，小青青输出给力，我们几个打打下手，十只小怪，洒洒水啦。”她指了指地上，“喏，虚尘土都采完了，一人一份，你的那份小青青帮你收着呢。”
小青青闻言，献宝似的捧起一块虚尘土飘过来：“大哥哥，给！”
张摇光接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躁动能量，想起丹田里那套“黄金分割”的作弊炼化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好东西啊，多多益善！
“外围这些魔兽真灵团，对我们来说压力太小了。”林冰兰清冷的意念响起，带着一丝意犹未尽，“既然大家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战斗方式，不如……去试试一百只的？”
此言一出，落雅青第一个跳起来：“好耶！早该去会会大场面了！小青青，咱们去嘎嘎乱杀！”她兴奋地牵起小青青的手。
林仙儿、林如烟等人也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战意。张摇光自然也没意见，他正想试试新领悟的“念出法随”在更大规模战斗中能玩出什么花样。
“目标，百只魔兽团！出发！”林冰兰意念锁定一个方向。
唰！众人瞬间从原地消失。
真灵界的神奇之处再次显现。只要意念所至，且没有其他强大真灵生物或能量风暴阻隔，几十万里的距离，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功夫。张摇光只觉眼前景象如同流光般飞逝，下一个瞬间，已置身于一片能量波动明显剧烈许多的区域边缘。远处，黑压压一大片形态各异的魔兽真灵，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乖乖，这阵仗……”张摇光咂舌，但更多的是兴奋。不过，刚才那近乎无限的瞬移体验，又勾起了他心底那个老早就存在的疑问：物质位面里的瞬移，到底是怎么实现的？跟这真灵界有什么关系？
趁着林冰兰在观察敌情、制定战术的间隙，张摇光忍不住在意识深处呼唤：“老李！李四！醒醒，有学术问题请教！”
识海深处，那个神秘的存在似乎打了个哈欠：“又怎么了？刚帮你搞完‘黄金比例’的爆破实验，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
“嘿嘿，最后一个问题，保证最后一个！”张摇光意念里带着讨好的笑，“你看啊，在这真灵界，想去哪，一想就到，爽是爽。那物质位面里的传送阵，嗖一下把人从东土送到西天……咳，西边，是不是也是靠这真灵界实现的？”
李四的意念带着一丝“你终于开窍了”的鄙夷：“不然呢？你坐过那么多次传送阵，就没发现点什么？”
“传送阵那黑漆漆的通道……其实是穿过真灵界的？！”张摇光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就说那感觉有点熟悉！通道里那层能量壁，就是保护咱们肉身不被真灵界能量湮灭的‘防护服’？”
“算你还有点悟性。”李四勉强认可，“那通道本身，就是一个被真灵界天然创造出来的、具有‘机械本能灵智’的能量生物，我们管它叫‘破空虫’。它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从A点坐标，移动到b点坐标。在真灵界里，移动靠的就是意念或精神力驱动。传送阵的作用，就是在物质位面两边破开界壁，形成出入口，然后‘制造’并‘启动’这只‘破空虫’。它一动，包裹在里面的你们，自然就‘瞬移’了。短距离传送风险低，因为‘破空虫’路径短，能量壁稳定。”
张摇光眼睛亮了：“那修士自己呢？不用传送阵，直接破开界壁，能量罩护体，不也能在真灵界里随便浪？想去哪就去哪？”
“理论上可行，”李四泼了盆冷水，“但前提是，你得‘知道’去哪！真灵界广袤无垠，没有坐标，你一个念头‘我要去天边’，结果可能出现在某个上古凶兽的巢穴里，或者直接掉进能量风暴眼，渣都不剩。定位是关键！通常建立传送阵，都得先派元婴分身来真灵界探查，标记坐标。那些跨星球的长途传送阵，为了避开危险地带，在真灵界的路径可能七拐八绕，跟你们地球修盘山隧道似的，只不过这‘隧道’里跑的是光速……不，是意念速。”
“哦！明白了！”张摇光恍然大悟，“所以那些小世界、小千世界，也能通过真灵界互相串门，就是因为它们本质上都‘泡’在这真灵界的‘汤’里？只是各自位面的‘蛋壳’（界面壁）厚度不一样？”
“‘泡在汤里’……这比喻虽然糙了点，但意思差不多。”李四似乎被逗乐了，“所有世界，无论大小层级，都与真灵界相连。凡界修士的力量，顶多能打破小世界、小千世界这种‘薄蛋壳’和真灵界的壁垒。”
张摇光的求知欲被彻底点燃了，像发现了新大陆：“那这真灵界到底有多大？位面核心是不是就在它最中心？像宇宙大爆炸的奇点？”
“大小？”李四的意念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嘲讽，“你站在天辰星看它，觉得它无边无际。你若站在亿万光年外回望，天辰星也不过是尘埃一粒。位面核心确实在它该在的‘中心’，说它在真灵界中心，也算沾边。”
张摇光不甘心，想起自己的“前世”：“对了，我老家地球，科技看着没我丹田里这些‘黑科技’炫酷，是不是说明地球位面比这里低级？”
“层级比较毫无意义！”李四断然否定，“位面如套娃，层层嵌套。科技？那是以本位面规则为基础的游戏！不同层级的位面，规则天差地别，科技根本没有可比性。地球和这里的关系？我也没谱。”
张摇光决定问最后一个压箱底的问题：“那‘位面核心轴’和‘位面之子’到底是干嘛的？名字听着就玄乎！”
李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打个比方。你想拿起一块石头，动个念头，手就伸过去拿住了。你的意识指挥了‘拿石头’这个动作，但需要精确控制手上每一个细胞怎么动吗？”
张摇光一愣：“不需要啊，它们自己就知道该干嘛。”
“没错！”李四的意念带着一种洞悉奥秘的深邃，“假设一个细胞内部就是一个完整的位面。上级位面（比如你的身体）要完成某个‘趋势性行为’（比如拿石头），只需向这个下级位面传递一个‘无意义’的意志信息：‘动起来’。”
“然后呢？”张摇光屏息凝神。
“位面核心轴，就是接收这个上级意志的‘天线’。它接收到后，会去影响这个位面的‘集体潜意识’。”
“集体潜意识？你构建的？”张摇光敏锐地抓住关键。
“我负责记录和整合，”李四没有否认，“整合位面中所有意识体，在无尽时间长河里轮回产生的碎片信息，形成这个庞大的、无形的‘集体潜意识’海洋。核心轴通过影响它，让整个位面的生灵在不知不觉中，朝着完成上级意志的方向‘努力’。”
“那‘位面之子’的作用……”
“是催化剂，也是放大器！”李四接口道，“位面之子凝聚的庞大信仰之力，能极大地强化‘集体潜意识’对核心轴信号的响应！让整个位面更高效、更统一地执行那个‘无意义’的上级意志。如果一个位面（细胞）总是无法响应，或者响应错误……”李四的意念变得冰冷，“就可能被视为‘坏死’，需要被‘清理’。”
“清理……就是位面战争？”张摇光感到一阵寒意。
“可能是表现形式之一。”李四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战争的双方，或许都只是被更高层意志驱动的棋子。那些波澜壮阔的英雄史诗、爱恨情仇，对我们这个位面而言惊天动地，但在上级意志眼中，或许只是细胞完成了一次收缩或舒张。意义，只存在于你所在的层级。当你意志跃迁到新的位面层级，旧的一切，对你而言就失去了曾经的意义——无论它是升维还是降维。”
李四最后叹息一声，意念显得格外沉重：“记住，我说的这些，都只是帮你理解的，不是真相本身。关于本源的真相，无法言传，无法意会，强行描述只会扭曲。路，终究要你自己去走，去悟。珍惜当下，活在‘此在’的位面吧。”说完，李四的气息便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摇光呆立在原地，脑海中翻江倒海。细胞、意志、集体潜意识、位面战争……李四描绘的图景宏大得令人窒息，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宿命感。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偶然窥见了宇宙运行齿轮的蚂蚁，震撼之余，更多的是茫然。
“摇光哥？摇光哥！”林仙儿关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没事吧？怎么又定住了？我们准备出发了。”
张摇光猛地回过神，看着眼前同伴们关切（或像落雅青那样带着点“这家伙又走神”的嫌弃）的意念，感受着真灵界活跃的能量，还有手中那块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虚尘土……李四最后那句“珍惜当下，活在‘此在’的位面”忽然变得无比清晰。
是啊，想那么远干嘛？先把眼前的炼虚之路走踏实了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意念的），脸上重新露出标志性的、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没事没事，刚跟放空思考了一下人生的终极奥义，有点走神。虚尘土嘛……”他晃了晃手中的光团，故意卖了个关子，“嘿嘿，山人已有妙计，保管让咱们的‘丹田基建工程’效率翻上几万倍！所以，同志们！”
他豪气干云地指向远处那黑压压的百只魔兽真灵团，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光芒：“眼前的‘矿点’，就是咱们炼虚之路的垫脚石！目标——虚尘土，管够！冲啊！”
落雅青第一个响应：“就等你这句话了！小青青，咱们上！让光哥看看谁才是真·输出之王！”她拉着小青青，化作一道流光率先冲了出去。
林冰兰嘴角微扬，长剑一指：“保持阵型，稳步推进！”
张摇光看着伙伴们战意昂扬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虚尘土，再想想丹田里那套“黄金比例”的作弊炼化法，以及李四那番虽然沉重却开阔了眼界的“位面论”……他只觉得前路虽然漫长，但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和……嗯，薅羊毛的快乐。
“炼虚？小意思！”他嘿嘿一笑，意念锁定目标，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加入了这场注定收获满满的“百团大战”。真灵界的中心方向，仿佛有更璀璨的光芒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