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休息时间，伏星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区整理照片。隔壁化妆间传来工作人员断断续续的闲聊。
“听说齐景崇和演女主那位？”
“十有八九，不然怎么会用谢观颐……”
“不是说她试镜表现很好吗？”
“表现好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偏偏是她！要说两人没那种关系，我是不信的。”
伏星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相机带。他不愿相信那些传闻，但……
闲聊的对话仍在继续：
“我听说开机前夜，有人看见谢观颐半夜从齐景崇房间出来……”
“嘘，小声点！”
伏星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抓起相机大步走出休息区，迎面撞上了刚补完妆的谢观颐。
“伏星老师？”谢观颐疑惑地看着他严肃的眼神，“你还好吗？”
“没事。”伏星勉强卸下方才的愤怒，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颈间，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是……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谢观颐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脖子，恍然道：“刚才那场戏的妆效还没卸干净。”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你……听到什么了吗？”
伏星心头一跳。她知道了？那些不堪的流言？
“谢老师！”场务又急匆匆跑来寻她，“齐老师找您对下场戏的台词。”
谢观颐点点头，临走前不放心，还是转身道：“伏星，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那些话，别往心里去。”她的眼睛在夕阳下呈现出清澈的琥珀色，“这个圈子里，真相往往比谣言简单得多。”
伏星怔在原地。她是在……安慰他？
深夜十一点，伏星回到位于影视城附近的公寓。这是一栋老式的复式loft，一楼是他的摄影工作室，二楼是生活区。
他摘下口罩，打开专业直播设备，戴上银色长假发和绣着星月纹样的汉服外袍，简单妆造后，镜子里的人已经从剧照师伏星，变成了古风圈知名歌手“银河星君”。
“晚上好，今天有事耽搁了。”他清了清喉咙，对着镜头露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灿烂笑容，声音轻快，与白日判若两人：“所以只能给大家唱两首歌啦~”
直播间瞬间涌入上万观众，弹幕如雪花般飘过：
【星君今天造型绝了！】
【新编曲太好听了！】
【今天是唱什么歌呢？】
银河星君抚上他珍藏的古琴，指尖轻拨琴弦，悠扬的旋律在房间里回荡。他调整着麦克风，声音比伏星时轻柔许多，“今天见到一位很喜欢的演员，让我想起一首老歌，所以今天唱《送柳》。”
弹幕立刻炸开：
【《星月谣》的插曲！】
【星君也看《星月谣》吗？】
【你的名字，该不会也与《星月谣》有关吧！】
琴声悠扬中，银河星君不知怎的，又想起今天谢观颐对他说的那句话“真相往往比谣言简单得多”。
【星君走神了~】弹幕提醒道。
【再罚一首】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算盘打得我在国外都听到了】
“好，那就再唱一首，《望月下对酌》。”他轻声回应着，这样，星与月都有了，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形式意义的“星月谣”呢。
没人知道，白天那个专业坦然用口罩作伪装的剧照师伏星，和现在这个风流倜傥的古风歌手会是同一个人。就像没人知道，他是因为谢观颐才走上这条双面人生的道路。
凌晨一点，直播结束后的工作室格外安静。伏星将今天拍摄的照片导入电脑，专门为谢观颐建立了一个名为《青城》的文件夹。每一张照片都完美捕捉到了她最动人的瞬间——专注读剧本时微蹙的眉头，和对手演员对戏时眼中闪过的情绪，以及今天在片场休息时放松发呆的可爱模样……
他轻轻抚摸屏幕上她的侧脸，想起《星月谣》热播后的粉丝见面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大学生，挤在粉丝群的最前排，鼓起勇气给年龄相仿的她递了一封信。没想到她不仅认真看了，还对着他笑了笑，说“谢谢你的支持”。
如今，她眼里的星光依然明亮，只是多了几分他读不懂的复杂。伏星点开微博，看到《青城》拍摄花絮已经登上热搜。他的几张作品被官博选用，评论区却有人阴阳怪气：“拍得再好也改变不了靠金主上位的事实。”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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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伏星比通告单上的时间提前一小时到达片场。晨雾中的影视城静谧如画，他调试着相机参数，等待第一缕阳光为接下来的拍摄提供最佳自然光。
一个转头，他的余光瞥见谢观颐竟独自坐在角落看剧本。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在她周围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伏星鬼使神差地举起相机，调整焦距。就在按下快门的瞬间……
“偷拍可是要收费的。”谢观颐头也不抬地说。
伏星尴尬地放下相机：“抱歉，我……”
“开玩笑的。”她抬起头，笑得眼睛弯弯，“要拍就拍好看点。”
这一刻的谢观颐，再次与伏星记忆中《星月谣》片场花絮里的模样重叠在一起，那个会因为一句夸奖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新人演员谢观颐。
于是，伏星的手指微微一顿，不由自主地完成了拍摄。
“怎么样，今天拍的还算满意吗。”谢观颐合上剧本，嘴角扬起一个浅笑，“看到你昨天的照片上热搜了。”
不知道为何，谢观颐看到伏星的出图时，总会想到自己的那位“夸夸机”站姐，他们的图风格其实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夸夸机”只是为爱发电，伏星却以此谋生。
伏星有些惊讶：“谢老师也关注了？”
“整个剧组都在传。”谢观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拍得很美，谢谢。我要去化妆了，今天的美照也拜托你了。”
伏星看着她走向化妆间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伏星老师，来这么早？”场务小李打着哈欠走过来，“今天第一场是齐老师和谢老师的对手戏，在b区2号棚，不过他们还要化妆，你可以晚点再过去。”
伏星点点头，今天的戏份是男主角齐景崇和谢观颐的重场戏，剧本上标注着“雨中决裂”的情感爆发点。他想了想，还是打算提前到2号棚等着。
当谢观颐出现在片场时，伏星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她今天穿着一件淡青色旗袍，发梢微微卷曲垂在肩头，像是从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佳人。
“这场戏的情绪需要丰满一点。”齐景崇跟着她一道走出来，手里拿着剧本，两人互相专心交流着，一时都没有注意到伏星。
最后还是谢观颐先看到了他。
她走到他面前，从拎着的纸袋里端着一杯咖啡，不知为何把先前两人有过的对话又提了一遍：“辛苦了，伏星老师。看到你昨天拍的照片被官博采用了，谢谢你。”
伏星不解，但是配合。连忙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缩：“谢谢，只是本职工作。”
“我看了那些照片，真的拍得特别好。”
谢观颐取出纸袋里的另一杯咖啡，抿了一口，“我以前拍的大多都是公式照，可看了你拍的照片，竟有一瞬间觉得沈青这个角色特别真实，她好像就在这里存在一样。”顿了顿，她又继续说：“我们剧组的其他女孩也都在说，希望你帮忙多拍些神图。”
说完，她转身看向身边的齐景崇：“齐老师，你说剧组能不能请伏星老师常驻给大家拍摄啊？好像这次的宣传照网上反响特别好。”
齐景崇略有所思，“这些会专人考虑的，我们只负责把角色演好就够了。”他垂眸看了一眼谢观颐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的手提袋，出其不意来了句：“没有我的咖啡吗？”
谢观颐愣住，随后反应过来：“19.9元买一赠一，我以为齐老师不会喝我们这种年纪爱好的便宜货。”
“哦？”什么叫“我们这种年纪”，谢观颐如今26岁，自己也不过才35岁。
在谢观颐眼中，自己是什么年纪。很老吗？
“全体就位！”副导演的喊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