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害怕吗？
林风整理好衣服，但更怕辜负这身警服。
晨光熹微时，他们回到派出所。
张小凡在洗手间仔细擦掉警徽上的泥点，动作郑重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教官，他突然转身，我会成为像您一样的警察。
林风把新泡的茶推过去：不，你要成为更好的。
窗外，朝阳正突破云层。
派出所门口，新一天的报警群众已经排起长队。
但此刻，林风更愿意先教会年轻人，怎样在平凡岗位上守护正义。
而在城市某个角落，加密手机再次亮起红光。
林风看了眼来电显示，冷峻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笑意。
他走到走廊按下接听，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熟悉的调侃：
林总队长，现在找你得提前预约了？
陈大局长这是要查我的岗？
林风倚在窗边，晨光在他肩章上跳跃。
电话那头传来开怀大笑：
刚接到任命，下周一去市局报到。
老头子们总算想起来还有我这么号人物了。
林风望向窗外车水马龙：
刑侦副局长？
兼党委委员。
陈海声音里带着感慨，还记得咱俩在派出所挤一张床的日子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两个年轻民警裹着同一床被子取暖，派出所屋顶漏雨在脸盆里叮咚作响。
如今一个已是省厅总队长，一个即将执掌市局刑侦。
该请你喝酒。
林风说。
必须的！
就老地方，今天下班？
我带瓶好酒。
挂断电话，张小凡正好抱着案卷经过：
教官，您今天心情很好？
林风整理了下警容：
去准备新警培训的教案，下周你代课。
市局任命公示当天，林风特意绕道去了趟老城区。
那家热干面馆还在，老板娘正踮脚挂着新招牌——刑侦支队定点早餐单位。
哟！林警官！老板娘擦着手迎上来，听说陈警官高升了？
林风看着墙上新挂的营业执照，备案号确实写着市局后勤部的批文。
您消息真灵通。
陈警官上周来吃面时说的！
老板娘麻利地打包着调料，他说要是能调回市局，就把我们店定为支队定点单位，还真办成了！
林风若有所思。
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调动的事。
傍晚的老王烧烤烟雾缭绕。
陈海穿着便装坐在最里间，正把烤串仔细分成两份：
你的不要辣，我的多加辣。
林风把茅台放在小桌上：
副局长就请我吃这个？
这你就不懂了。
陈海神秘地指指后厨，老王是咱们当年抓的那个盗窃犯，改造好开烧烤店八年了，现在是派出所重点帮扶对象。
正说着，系着围裙的老王端着烤鱼过来，见到林风立即立正：
林警官！我一直遵纪守法！
林风这才认出这张脸。
十年前那个跪地求饶的瘦弱少年，如今已是膀大腰圆的店老板。
他现在是这片夜市联防队队长。
陈海得意地眨眨眼，所以我们在这吃饭也算工作考察。
两杯酒下肚，陈海说起这次晋升的波折：
本来要空降个公子哥，幸亏上月那个连环抢劫案破得漂亮。
林风想起那个轰动全省的系列案件：
听说你们七十二小时就抓到了人？
准确说是六十九小时。
陈海掏出手机展示照片，那小子藏赃物的地方绝了——幼儿园储物柜。
怎么找到的？
他女儿的老师报警，说孩子天天带新玩具炫耀。
陈海抿了口酒，我带着人去查，发现玩具上的条形码都没撕。
林风轻笑：还是老套路。
可不是嘛！
陈海拍桌子，跟你当年在东风路破的那个盗窃案一模一样！
烤架上的炭火噼啪作响，两个老友仿佛又回到并肩作战的岁月。
陈海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最近在查韩老的案子？
林风转动酒杯：你消息很灵通。
孙组长前天来找过我。
陈海神色凝重，暗示要我劝你停手。
你怎么说？
我说林风办案从来不需要别人教。
陈海给他斟满酒，不过老伙计，这次的水可能比想象中还深。
林风望向夜市里嬉笑的人群：还记得我们入警时的誓言吗？
至死不忘。
陈海举杯相碰。
次日清晨，林风特意穿了常服参加市局干部大会。
主席台上，陈海从老局长手中接过任命状时，目光与台下的林风短暂交汇。
陈海同志是我们系统自己培养的干部...
老局长的讲话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从基层民警到刑侦副局长，每一步都踏踏实实...
林风看着挚友肩章上新增的四角星花，想起十年前两人在抓捕毒贩时，陈海替他挡下的那一刀。
医院里，这家伙麻药劲没过还嘟囔：
你得请我喝一辈子酒...
授衔仪式结束后，陈海在新办公室接待老同事。
轮到林风时，他指着会客区的沙发：特批给你的专座。
林风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袋：
那就先履行副局长职责——签个字。
陈海打开一看，是跨区域办案协作函。
他二话不说签下名字，突然笔尖顿住：你要重启赵立春案？
只是补充侦查。
需要市局怎么配合？
装作不知道。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秘书敲门通报：
孙组长来了。
孙组长进门见到林风明显一怔，随即堆起笑容：
正好两位都在，今晚政法委有个饭局...
今晚要带孩子去医院。林风起身。
我岳母过生日。
陈海同时说道。
孙组长笑容僵在脸上：
那改天...
人走后，陈海关上门：看来这位是来者不善啊。
林风整理着文件：
所以他更需要你这样的自己人
一周后的深夜，林风接到陈海加密电话：
孙组长今天找我谈话，说要推荐我参加后备干部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