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弥时而看看灶中跳动的火苗,时而看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的祝余,不禁感叹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鱼鱼挽起袖子作羹汤,他在灶前烧火,外头两人嗷嗷待哺,这样的组合,多么稀奇,多么令人遐想。
要是鱼鱼能一直这样乖乖的……江弥叫停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鱼鱼怎么可能会乖乖的,海中的人鱼王如何也不会退化成任人宰割的小虾米,所有的乖顺,不过是为了伺机而动。
这条无畏横行的小人鱼王不知道刚刚做什么去了,衣服都脏了,这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弄伤了。女孩子家家的,留疤了可怎么好?
算了,反正说了也不听,听了也不做,做了也做不好。
江弥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默默给祝余开了个治疗。
祝余正忙着给自己的菜浇上灵魂汁子,忽然感觉手臂轻松了许多,诧异地瞥了江弥一眼,又匆匆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菜上。
确认祝余手臂上的伤好了不少,江弥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祝余辛辛苦苦将菜做好端上桌,正想招呼方初弦他们坐下吃饭,看到喜怒不明的祁非晚,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是个奴才,不配上桌,喷香的饭菜自己能吃上个渣渣都不错了,尴尬地准备退下。
这时,方初弦一把抓住了祝余的手:“怎么了?坐下来一起吃啊。”
“不不不,这于礼不合,您是主子,我是奴婢,即便身在窘境,也不能让主子们失了体面。奴婢去厨房随便吃点就好,不会饿着的,您不必担心。”
祝余眼神下意识地往祁非晚身上飘,就差把恐惧两个字写在脸上。
江弥一进屋就闻到了好浓的茶香,放慢了脚步静静看戏。
方初弦见祝余那满脸畏惧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当即瞪了祁非晚一眼,用行动替祝余撑腰:“夫君好大的架子,鱼鱼大王和Jm是我们的恩人,你怎可如此待他们。
此处只有我们四人,夫君若非要摆什么贵族架子,那我也不上桌了,我和鱼鱼大王一起去厨房蹲着吃。”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夫君我怎么不愿了,是他们错解了我的意思!夫人快回来入座吧!”祁非晚听到方初弦喊他夫君,嘴角立刻浮起不值钱的笑。
什么礼仪尊卑,什么前仇旧怨通通都无所谓了,只要他的乖乖宝贝喜欢,他什么都愿意。
祁非晚牵着方初弦的手哄他坐下,而后用眼神示意祝余和江弥快快入座。
祝余得到示意,一点都不带客套,一屁股坐下,端起碗就准备扒饭,他都快饿死了,饭还没入口,祁非晚的眉头先皱了起来,讶异的眼神飘了过来。
祝余当即放下碗,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方初弦:“公子,您先请。”
看得方初弦好生心疼:“你只管吃,不必拘束!这里没有尊卑,我们大家都是一起共患难过的,那就是兄弟!”
祝余又可怜巴巴地看着祁非晚。
祁非晚的眼神锋利得仿佛能刀人,嘴角还要扯起一个和善的笑,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回应祝余:“多吃点,好好吃。”
祝余选择性眼瞎,笑得格外灿烂,谢过方初弦后端起碗便开始大口朵颐。
略略略看不到看不到~有眼力见的已经饿死啦~
自己辛苦做的饭自己吃不到,这种事情,他绝不允许!
反正只要抱紧方初弦的大腿,他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嘿嘿~
祝余的手艺很不错,连带着方初弦都多吃了一碗饭,祁非晚刚开始还傲娇地不肯动筷子,他才不要吃别人碰过的菜,结果看方初弦吃得那么香,他没忍住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顿时爱上。
只是这时候,桌上的菜已经被祝余他们扫荡得差不多了,祁非晚匆忙夹了几筷子,优雅地吃完后,恋恋不舍地放下。
一顿饭下来,祁非晚对祝余的怨念有增无减,但杀意全无。
这个做饭好吃,有大用,不能杀。
吃完饭收拾碗筷的事情本该也由祝余做,方初弦在此出手叫停:“哪有人又做饭又洗碗的,太没天理了,你放着,我来便是!”
方初弦抢过祝余手里的碗就要往厨房走,祁非晚零帧起手抢过方初弦手里的碗:“你忘记了?吃完饭后我们俩要跟着刘大叔去捕鱼的!
这关系到我们今晚的口粮,耽搁不得!”
“啊?有吗?”方初弦对此毫无印象。
“有的夫人有的。”祁非晚坚定地点头,然后把碗一把塞到了旁边吃瓜的江弥手中,还拿江弥的衣服袖子擦了擦被油污沾上的手后,才牵起方初弦的手朝外走去,“家里就交给你们两个啦~”
江弥看看手里的碗,又看看那双远去的背影:啊?
祝余拍了拍江弥的肩膀,嘴角噙着笑:“家里就交给你啦~”
说罢,祝余伸伸懒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吃饱饱,正适合睡个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