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的季度会议在总部最大的会议室举行。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公司高管和董事，苏父坐在主位，神色严肃。叶葭音和苏婳祎分别坐在两侧，气氛微妙。
叶葭音穿着简洁的深蓝色西装，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她面前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那是她为期两周精心准备的业务拓展方案。自从苏母出院后，她不仅获得了查看公司所有项目的权限，苏父还特意指派了两个助理协助她完成这个方案。
苏婳祎则是一身亮眼的红色套装，妆容精致，但眼底的乌青透露出她近期的焦虑。她的面前同样放着一份方案，那是她与沈哲宇联手策划的新能源项目二期计划。
“开始吧。”苏父敲了敲桌子，“先由婳祎汇报新能源项目二期方案。”
苏婳祎站起身，打开投影仪，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各位董事，新能源项目一期已经取得了显着成效，预计年收益率将达到40%。二期计划我们将扩大投资规模，重点开发海外市场...”
她侃侃而谈，展示着精美的ppt和经过精心修饰的数据。几位董事频频点头，显然对高收益率很感兴趣。
叶葭音安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当苏婳祎提到需要追加投资五亿元时，她微微蹙眉。
“有什么问题吗，叶经理？”苏父注意到她的表情。
叶葭音抬起头，平静地说：“苏副总的方案很精彩，但我有几个疑问。”
苏婳祎的笑容僵了一下：“姐姐有什么高见？”
“首先，关于一期项目的收益率，”叶葭音翻开手中的文件，“根据财务部提供的实际数据，一期项目至今的实际收益率是12%，与刚才汇报的40%有较大差距。”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苏婳祎急忙解释：“那是因为项目还在初期阶段，预期收益率是基于完整运营周期计算的...”
“其次，”叶葭音打断她，“二期计划中提到的海外合作伙伴，经过我的调查，发现其中两家公司上个月刚因财务造假被当地政府调查。”
苏父的脸色沉了下来：“婳祎，这是怎么回事？”
苏婳祎额头渗出细汗：“这...这可能是个误会，我会再核实...”
“最后，”叶葭音继续道，“五亿的追加投资占公司流动资金的30%，风险过于集中。我建议谨慎考虑。”
苏婳祎紧紧攥着演讲稿，指节发白。她狠狠瞪了叶葭音一眼，转向苏父：“爸爸，这些都是经过充分论证的，姐姐可能不了解具体情况...”
“接下来由葭音汇报她的方案。”苏父没有接话，直接转向叶葭音。
叶葭音站起身，她的ppt远没有苏婳祎的华丽，但数据详实，逻辑清晰。
“我的方案主要分为两部分：一是对现有业务的优化，二是新领域的拓展。”她切换幻灯片，“首先，通过对供应链的整合，预计每年可节省成本约八千万元...”
她逐项讲解，每个数据都有详细来源和计算过程。几位原本漫不经心的董事渐渐坐直了身体，开始认真倾听。
“关于新领域拓展，我建议重点发展智能家居市场。”叶葭音展示市场调研数据，“这是近五年的行业增长趋势，以及我们的竞争优势分析...”
“资金需求是多少？”一位董事提问。
“首期投入约一亿元，主要用于研发和市场推广。”叶葭音回答，“预计两年内实现盈利，三年内投资回报率可达25%。”
另一位董事点头：“这个方案更稳健，风险可控。”
苏婳祎忍不住插话：“25%的回报率未免太保守了！现在市场机会转瞬即逝，我们应该大胆投资高收益项目！”
叶葭音平静回应：“高收益必然伴随高风险。作为上市公司，我们首先要对股东负责。”
会议室内展开了激烈讨论。支持苏婳祎的董事认为应该抓住新能源风口，而支持叶葭音的则认为应该稳步发展。
苏父沉默地听着各方意见，最后敲了敲桌子：“进行表决吧。支持新能源项目二期方案的举手。”
稀稀拉拉有几只手举起来，不足三分之一。
“支持叶葭音方案的举手。”
超过半数的董事举起了手。
苏父点点头：“那么，通过叶葭音的方案。新能源项目二期暂缓，需要进一步评估风险。”
苏婳祎猛地站起来：“爸爸！这个决定太草率了！我们前期已经投入那么多...”
“坐下！”苏父严厉地看了她一眼，“这是董事会集体决策。”
会议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董事们陆续离开，有几个特意走到叶葭音面前表示祝贺。苏婳祎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姐姐真是好手段啊。”等其他人都离开后，苏婳祎冷笑着说，“才回苏家几天，就把董事会的人都收买了？”
叶葭音整理着文件，头也不抬：“我只是用事实和数据说话。”
“事实和数据？”苏婳祎尖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做了什么！不就是会讨好妈妈吗？靠着这点手段在公司里上位，你真让人恶心！”
叶葭音抬起头，直视着苏婳祎：“如果你把讨好妈妈的心思用在正道上，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苏婳祎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苏父走了过来。
“婳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苏父面色不豫，“葭音，你也来。”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苏父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婳祎，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新能源项目的实际数据和汇报数据差这么多？”
苏婳祎支支吾吾：“可能是下面的人报错了数据，我回去一定严查...”
“不用查了。”苏父冷冷地说，“我已经让审计部门介入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暂停副总裁职务。”
苏婳祎如遭雷击：“爸爸！您不能这样！我为公司付出这么多...”
“正是看在你多年付出的份上，我才给你留了余地。”苏父叹了口气，“出去吧，我要和葭音单独谈谈。”
苏婳祎狠狠瞪了叶葭音一眼，哭着跑出办公室。
苏父转向叶葭音，神色复杂：“葭音，今天你做得很好。但是...”他顿了顿，“她毕竟是你妹妹，给她留点面子。”
叶葭音轻轻点头：“我明白。”
“新能源项目...”苏父揉着太阳穴，“如果真的有问题，尽早发现是好事。但如果没问题，也不要因为个人恩怨影响判断。”
“我所有的判断都基于事实。”叶葭音说，“如果您不放心，可以请第三方机构重新评估。”
苏父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叶葭音离开董事长办公室时，在走廊上遇见了等待已久的顾韫深。
“恭喜。”他说，“听说你的方案通过了。”
叶葭音微微点头：“谢谢。”
顾韫深犹豫了一下：“婳祎她...还好吗？”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她。”叶葭音语气平静，“她现在应该需要安慰。”
顾韫深看着她毫无波动的表情，突然问：“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叶葭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在意什么？在意她因为自己的失误被停职？还是在意你对她依然关心？”
顾韫深一时语塞。
“顾韫深，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叶葭音轻声说，“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决绝。
而此时，苏婳祎正在地下停车场疯狂拨打沈哲宇的电话。
“我们完了！爸爸停了我的职，还要审计新能源项目！”电话一接通，她就尖叫起来，“都是叶葭音那个贱人害的！”
沈哲宇的声音依然冷静：“停职不代表什么，关键是审计结果。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查不出问题的。”
“可是我们的计划...”
“计划照旧。”沈哲宇打断她，“你父亲下周就要去欧洲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在这之前，你要稳住，不要自乱阵脚。”
苏婳祎深吸几口气：“好，我听你的。但是沈哲宇，如果这次再失败，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你不会失败的。”沈哲宇的声音带着蛊惑，“等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整个苏氏都是你的，到时候叶葭音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