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位曾经在战场上针锋相对的“老丈人”围坐一圈，面前摆着粗陶茶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鬓角的霜色。
“想当年你小子偷袭我粮草营，害得我三天没吃上热乎饭！”曾挥剑指过雷神之影咽喉的那位，此刻正用拐杖敲着地面笑骂，“现在倒好，天天让闺女给你炖补品，偏心！”
“彼此彼此，”另一位捻着胡须，慢悠悠道，“你当初放火烧我粮仓时，怎么没想过有朝一日跟我同喝一壶茶？”
雷神之影端着新沏的茶走过来，刚放下茶杯，就被最年长的那位拉住手：“小影啊，我那小孙女昨天还问，爷爷当年是不是真的能一拳打穿三块盾牌？”
他笑着应道：“何止，您老当年单枪匹马闯敌营的故事，孩子们听一次喊一次厉害。”
哄笑声里，曾经的刀光剑影仿佛都化作了茶烟袅袅。那些年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此刻在孙辈绕膝的嬉闹声中，竟都成了下酒的谈资。几位老人看着院里追逐打闹的孩子，又看看彼此，眼里的锐利渐渐被暖意取代——原来卸下盔甲，把日子过成柴米油盐，竟是这般踏实的滋味。
营门外的尘土被马蹄踏得飞扬，各路小军阀的队伍黑压压排开，领头的几个扯着嗓子喊：“把人交出来！当年明明是她先给我递的令牌！”“我这儿还有她亲手绣的荷包，凭什么归你雷神之影？”
喊声刚落，城楼上传来清亮的女声，九道身影凭栏而立，正是雷神之影的九位妻子。为首的那位扬着手里的令牌，声音掷地有声：“王老三，当年那令牌是赏你救我弟的谢礼，你倒好意思拿出来说！”
另一位抖开手里的荷包，冷笑一声：“李麻子，这荷包是我绣给我爹的，你偷去揣了三年，还好意思当信物？”
“还有你张秃子，”第三位叉着腰骂道，“当年你抢我家粮车的时候，怎么不说情投意合？现在带兵来抢亲，脸呢？”
骂声一道比一道狠，当年那些追求者的龌龊心思被扒得底朝天——有人拿救命之恩当筹码，有人偷藏私人物品充信物，还有人把抢粮车说成“英雄救美”。
“我们姐妹当年没把你们揍趴下，是给你们留脸！”最年长的妻子抽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下方，“现在敢来抢亲？先问问我们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城楼上瞬间竖起九面旌旗，雷神之影的军队列阵而出，甲胄寒光闪闪。那些小军阀带来的兵本就心虚，被这阵仗吓得往后缩，再被各自当年的“黑历史”骂得抬不起头，领头的几个面红耳赤，愣是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滚！”一声齐喝震得营门都发颤，小军阀们再也撑不住，灰溜溜带着人跑了，连掉在地上的旌旗都忘了捡。
雷神之影站在妻子们身后，看着她们骂得酣畅淋漓的样子，忽然笑了。他一直知道她们厉害，却没想过并肩站在城楼上的模样，比任何铠甲都要坚固。
“得，”他转身吩咐手下，“把地上的旌旗捡了，烧了给姐妹们煮茶喝。”
城楼上传来一阵哄笑，风吹起她们的衣袍，九道身影映着日光，比任何战旗都要耀眼。
四位老丈人坐在指挥室里，听女儿们讲完营门前的闹剧，先是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就那几个混小子？当年跟在咱们闺女屁股后头递花，被骂得跟孙子似的，现在倒敢带兵来抢亲了？”铁狮笑得直拍大腿，“还舔狗？我看是没长记性的疯狗！”
黑蝎捻着胡须，眼神却沉了沉：“笑归笑，这事儿不能大意。那几个小子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真要是抱团，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摊开一张粗糙的地图，指尖点过几个标记：“东边的王家、西边的李家，还有南边那几个小部落，加起来确实有六十万兵力。咱们联盟现在满打满算三十五万，硬拼的话，胜算不大。”
铁手敲了敲桌子：“他们敢来，无非是觉得咱们刚整合完地盘，人心不稳。可他们忘了，咱们这几个老东西还没死呢！”
雷神之影看着地图，眉头微蹙：“他们兵力虽多，但各怀鬼胎，未必真能拧成一股绳。不过……狗急了跳墙，确实得防着他们铤而走险。”
“我看这样，”最年长的那位老丈人缓缓开口，“你先让兄弟们加固防线，我去联络几个旧部，当年欠我人情的老伙计，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铁狮跟着道：“我那支骑兵营虽然交给你了，但几个老部下还在，让他们去骚扰骚扰那伙人的粮道，保准让他们睡不安稳。”
黑蝎站起身：“我去跟那些小部落的首领聊聊——当年他们不少人受过我的恩惠，未必会真跟那几个混小子一条心。”
雷神之影看着几位长辈眼里燃起的斗志，心里一暖：“有劳各位前辈了。”
“谢什么，”铁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是咱们的女婿，护着你，就是护着咱们的闺女和孙子！”
指挥室外，风卷起旗帜猎猎作响。六十万兵力的威胁如乌云压境，但当曾经的对手变成并肩的战友，当“老丈人”们为了同一个家拿起老本行，那片乌云下，早已燃起了更旺的火——不是硝烟，是护着家人的决心。
雷神之影望着窗外训练的士兵，又看了看几位长辈匆匆离去的背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
雷神之影看着房间里九道身披软甲的身影，个个腰悬佩剑，眉眼间透着与平日温婉截然不同的锐利，顿时哭笑不得：“你们这是……真打算披挂上阵？”
卡蜜拉上前一步，手里摊开一张手绘的布防图，指尖点过几个标记：“老公你看，这是那伙人可能突袭的三个方向。东边山口狭窄，适合设伏；西边河滩泥泞，能陷住骑兵；南边的密林……”她抬眼一笑，“正好能让擅长追踪的妹妹们发挥作用。”
另一位妻子接过话头，声音清亮：“父亲教过我们，兵力多不代表能赢。他们六十万人看似吓人，实则各部落各怀心思，只要掐断他们的联络，再放出消息说‘谁先退军，既往不咎’，保管他们自己乱起来。”
“还有粮草！”最小的那位举着个小本子，“我查过他们的行军路线，粮队要绕经黑风口，咱们派支小队去劫了粮，不出三天，他们就得饿肚子！”
雷神之影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布防图上的计策渐渐清晰，从诱敌深入到分化瓦解，甚至连如何收编降兵都想得明明白白，竟比他麾下的参谋们还要周全。他忽然想起岳父们说过的话——“我家闺女可是从小把兵法当故事听的”，原来半点不假。
“你们……”他又惊又喜，伸手抚过卡蜜拉肩头的甲胄，“这些险地，太危险了。”
“危险才要去啊，”妻子们对视一眼，笑得坦荡，“你是我们的夫君，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再说了，咱们九姐妹联手，还怕那些乌合之众？”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映着她们眼里的光，那是不输男儿的勇气，更是与他并肩的决心。雷神之影忽然觉得，这六十万兵力的威胁，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握紧她们的手，笑道：“好，那就并肩作战。不过有一条——不许逞强，凡事听我号令。”
“得令！”九声应和清脆响亮，震得烛火都跳了跳。
夜色渐深，房间里的灯火却亮了整夜。布防图上插满了小旗，姐妹们的低语与笑声交织，偶尔夹杂着他的叮嘱。这场仗，或许真的能如她们所说，兵不血刃。而雷神之影望着眼前这九道身影，忽然明白，他最大的胜算，从来不是兵力多少，而是身边这些既能红袖添香，亦能披甲上阵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