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的青光像揉碎的月光，在书房地板上漫开时，陆望舒吓得往苏锦汐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陆承宇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砚台的纹路，小眉头皱成了川字：“这光芒和星际陨石的能量波动很像，但更柔和，没有辐射反应。”陆念汐举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落在砚台上，却被那层青光轻轻弹开：“好神奇！像楚瑶奶奶的防护罩！”
陆瑾珩伸手在砚台上方虚虚一探，指尖传来熟悉的能量触感——和当年从仙侠世界带回的菩提子同源。他刚要开口，就见青光突然收敛，砚台恢复了寻常模样，只在桃花纹的凹槽里，残留着几粒细碎的、泛着金光的粉末。“是界心的能量残留。”他拿起放大镜递给陆承宇，“当年我们在界心守护战后，很多旧物都沾染了这种能量。”
“界心是什么呀？”陆望舒从苏锦汐怀里探出头，圆眼睛里满是好奇。苏锦汐摸着他的头，目光扫过书架上一排泛黄的日记本——那是她记录每个快穿世界经历的本子，封面都贴着对应世界的信物：侯府的桃花瓣、末世的异能晶核、星际的机甲碎片。“界心啊，是所有美好故事的发源地。”她把孩子们领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陆瑾珩沏了壶热茶放在茶几上，楚瑶和慕容少主也凑了过来，显然对“改编版故事”充满期待。
“奶奶要讲的，是我和你们爷爷年轻时，去二十多个不同地方旅行的故事。”苏锦汐拿起茶几上的银镯，转动手腕让孩子们看清内侧的“平安”二字，“第一个地方，是个有很多古宅的小镇，我在那里扮成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你们爷爷则是来家里做客的教书先生。”
“就是砚台的那个地方！”陆望舒拍着小手喊。苏锦汐笑着点头：“没错。那户人家有个远房表妹，总想着占别人的东西，还想把你沈爷爷——那时候是个写毛笔字很好看的秀才，抢去做丈夫。有次家里办赏花宴，她偷偷在点心上下了点让人流鼻血的香料，还把秀才的墨汁洒在点心上，想栽赃秀才不小心弄脏了食物。”
“奶奶怎么发现的？”陆承宇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满是探究。苏锦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故意卖关子：“你猜？提示一下，那点心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哦。”陆念汐立刻举手：“墨汁在热点心上面会化掉！可表妹弄的墨渍是干的！”楚瑶在一旁拍腿叫好：“没错！我们家念汐跟你奶奶一样聪明！”
“还有个关键线索。”陆瑾珩补充道，指尖点了点砚台，“那表妹早上给老夫人送了杏仁羹，羹里加了只有她会加的桂花蜜，而秀才的墨宝卷轴上，沾了一点带桂花味的杏仁碎。”陆承宇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表妹先去厨房弄脏点心，再去碰秀才的墨宝，想嫁祸他！可她手上的杏仁羹残渣留下了证据！”
苏锦汐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承宇说得对。后来我和你们爷爷就想了个办法，故意说要把弄脏的点心喂给狗吃，看看狗吃了会不会生病。那表妹慌了，赶紧承认是她做的，还哭着道歉。”陆望舒歪着头问：“她为什么要道歉呀？”苏锦汐认真地说：“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不管是想抢别人的东西，还是偷偷害别人，都是不对的。后来她改了错，嫁给了一个卖胭脂的好人，日子过得很幸福。”
“那第二个旅行的地方呢？”陆念汐追问，怀里的抱枕都抱得紧了些。苏锦汐放下银镯，拿起茶几上一个小小的丧尸模型——那是陆承宇用3d打印机做的，按比例还原了末世丧尸的模样。“第二个地方，是个被大雾笼罩的城市，城市里有很多行动很慢的‘怪人’，他们怕阳光，还会咬伤人。”
“是僵尸吗？”陆望舒吓得往爷爷怀里缩了缩。楚瑶立刻凑过来，夸张地张开手：“比僵尸厉害多了！不过你奶奶有个神奇的小包袱，能装下很多食物和水，还能长出新鲜的蔬菜！”“是空间背包！”陆承宇眼睛一亮，“我在科幻小说里见过！”苏锦汐笑着点头：“差不多。那时候我和你们爷爷，还有张爷爷——他是个很会打拳的大叔，一起在城市里找安全的地方，还救了很多被困的人。”
“爷爷会打拳吗？”陆望舒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瑾珩。陆瑾珩放下茶杯，站起身做了个简单的格斗姿势，动作干脆利落：“那时候为了保护你奶奶，每天都要练拳。有次遇到一群‘怪人’围攻，我抱着你奶奶跳上了房顶，还差点摔下去。”苏锦汐脸一红，拍了他一下：“明明是你脚滑，还是我拉了你一把。”
客厅里的人都笑了起来，陆念汐捂着嘴问：“那奶奶有没有用魔法呀？比如像楚瑶奶奶那样放火球。”楚瑶立刻挺直腰板，刚要开口，就被慕容少主抢先：“你奶奶不用火球，她会医术，能治好被‘怪人’咬伤的人。有次张爷爷被咬伤了，就是你奶奶用草药救了他。”
“那草药是从哪里来的？”陆承宇追问。苏锦汐指着窗外的桃林：“就像我们院子里种蔬菜一样，我在空间背包里种了很多草药。那时候条件很苦，我们每天只能吃压缩饼干，喝过滤后的雨水，但只要大家在一起，就觉得有希望。后来我们找到了一个有阳光的山谷，建立了一个小村庄，让所有被困的人都住了进去，还种了很多粮食。”
陆望舒突然问：“那时候有楚瑶奶奶吗？”楚瑶得意地说：“当然有！我那时候是个会用‘闪光符’的道士，一道符就能把‘怪人’吓跑！”慕容少主慢悠悠地补刀：“是符纸没画好，烧了自己的道袍，还是你奶奶给你缝的新的。”陆念汐笑得直不起腰，陆望舒拍着沙发扶手直乐，连沉稳的陆承宇都勾起了嘴角。
等笑声平息下来，苏锦汐拿起一个机甲模型——那是陆瑾珩给孩子们做的，还原了星际世界的银甲机甲。“第三个地方，是在天上，有很多会飞的船，还有长得像章鱼的外星人。”她指着机甲的驾驶舱，“那时候你爷爷是飞船的船长，我是他的副驾，我们要保护地球不被外星人侵略。”
“外星人很厉害吗？”陆念汐睁大眼睛。苏锦汐点头：“很厉害，他们的飞船能发出激光，一下子就能把我们的小飞船打坏。有次我们和外星人打仗，你爷爷的机甲胳膊被打坏了，还是我用工具修好的。”陆承宇立刻凑过来，盯着机甲的胳膊看：“是用焊接技术吗？还是用能量修复装置？”
“都用了。”陆瑾珩接过话头，给儿子讲解机甲的构造，“那时候的机甲是用星际合金做的，修复的时候需要精准的计算，你奶奶那时候学了三个月的机械知识，比我还厉害。”苏锦汐笑着说：“那时候你爷爷总说我笨，结果我第一次操作机甲，就打跑了一艘外星小飞船。”
“奶奶好厉害！”陆念汐举着抱枕喊。楚瑶插嘴道：“我那时候是机甲战队的队长！驾驶着红色的烈焰机甲，一拳头就把外星飞船砸出个洞！”慕容少主再次拆台：“是砸到了陨石，把机甲的拳头砸坏了，还是陆瑾珩给你换的新零件。”楚瑶涨红了脸，伸手去挠慕容少主的痒：“就你记性好！再拆台我就把你的茶倒了！”
客厅里再次爆发出笑声，陆望舒笑得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在地毯上直打滚。苏锦汐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想起当年在星际战场，陆瑾珩驾驶着银甲机甲挡在她身前的样子，想起在末世安全区，张队长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递给她的样子，想起在侯府回廊，沈师兄递给她那盒桂花糕的样子——那些跨越世界的温暖，最终都变成了眼前的欢声笑语。
“后来呢？”陆承宇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苏锦汐回过神，继续讲故事：“后来我们联合了其他星球的人，一起打败了外星人，还成立了一个星际联盟，让所有星球的人都和平相处。那时候你爷爷还在星际上建了一个空间站，用来观察宇宙中的危险。”她指着天花板，“就像我们抬头能看到月亮一样，在空间站里，能看到很多很多星星，比我们院子里的灯还亮。”
“那空间站里有好吃的吗？”陆望舒最关心的还是食物。苏锦汐笑着点头：“有啊，我们在空间站里种了太空蔬菜，还能做桂花糕呢。不过太空里没有重力，桂花糕会飘起来，吃的时候要小心别飞到鼻子里。”陆望舒想象着桂花糕飘在空中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再后来，我们还去了很多地方。”苏锦汐拿起一个绣着莲花的荷包，“这个地方有会飞的剑，还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我们还去了一个满是庄稼的村子，学会了种水稻和蔬菜；去了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帮着传递消息，保护老百姓；还去了一个魔法学校，学会了用魔法变出鲜花和糖果……”
她一边讲，一边从储物架上拿出对应的信物：农家世界的稻穗、民国世界的钢笔、魔法世界的水晶球、仙侠世界的菩提子……每个信物都承载着一段回忆，孩子们听得目不转睛，楚瑶和慕容少主也跟着补充细节，偶尔还会因为当年的糗事互相拆台，客厅里的笑声就没停过。
“奶奶，这些地方现在还能去吗？”陆念汐抱着苏锦汐的胳膊，眼睛里满是向往。苏锦汐摸了摸她的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桃林上——月光透过枝桠洒下来，和当年侯府花园的月色一模一样。“能啊。”她轻声说，“只要我们心里记着那些地方，记着那些一起经历过的人，那些地方就永远存在。”
陆承宇突然问：“奶奶，那你在这些地方，有没有遇到过危险呀？”苏锦汐点头：“遇到过很多。有次在仙侠世界，我被坏人抓走了，关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很多毒蛇。”陆望舒吓得“哇”了一声，扑进苏锦汐怀里：“奶奶别怕！我保护你！”
苏锦汐笑着抱紧他：“别怕，那时候你爷爷救了我。他骑着会飞的剑，一下子就把坏人打跑了，还把我抱在怀里，飞了很久很久，直到看到日出。”她看向陆瑾珩，眼底满是温柔，“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一直和你爷爷在一起，不管去什么地方，遇到什么危险，都不怕了。”
陆瑾珩走过来，坐在苏锦汐身边，握住她的手：“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建了这个院子，种了满院的桃花，还生了爸爸，再后来就有了你们。”他指着茶几上的信物，“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当年留下的纪念，就像我们给你们讲的故事一样，都是我们最珍贵的回忆。”
“我也要去那些地方！”陆念汐举着琉璃剑喊。陆承宇推了推眼镜：“我要去星际世界，研究机甲的构造。”陆望舒抱着苏锦汐的脖子：“我要和奶奶一起种草药，救坏人——不对，是救好人！”楚瑶拍着桌子起哄：“好啊！等你们长大了，我带你们去仙侠世界，教你们画符！”
慕容少主无奈地叹气：“先把你的符纸画好再说吧。”楚瑶立刻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挠他的痒，孩子们也跟着起哄，客厅里的笑声飘出窗外，和桃林里的虫鸣交织在一起。苏锦汐靠在陆瑾珩肩头，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当年在各个世界漂泊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有这样一个家，有这么多爱她的人。
等孩子们终于安静下来，苏锦汐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时间不早了，该去睡觉了。明天再给你们讲魔法学校和部落的故事。”陆念汐和陆承宇懂事地起身，陆望舒却抱着苏锦汐的腿不肯放：“奶奶，我要听最后一个！就一个！”
苏锦汐无奈地蹲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那我给你讲个秘密——其实，楚瑶奶奶画符的时候，经常把自己的头发烧卷，就像个小狮子一样。”陆望舒捂着嘴，憋笑着跑上楼，陆念汐和陆承宇也跟着笑起来。楚瑶气得跳起来：“锦汐！你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
等孩子们都睡熟后，楚瑶和慕容少主也离开了。苏锦汐和陆瑾珩收拾着茶几上的信物，陆瑾珩拿起那方砚台，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桃花纹：“当年在侯府，我就是用这方砚台给你写的信，却一直没敢送出去。”苏锦汐笑着接过砚台，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极小的字——“锦汐，吾心悦之”，字迹清隽，正是陆瑾珩年轻时的笔锋。
“原来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苏锦汐的声音带着笑意。陆瑾珩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从第一次在侯府花园见到你，教小丫鬟辨药的时候就喜欢了。那时候你穿着月白色的裙子，阳光落在你发梢上，比院子里的牡丹还好看。”
苏锦汐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月光：“我也是。那时候你站在回廊上，手里拿着折扇，一直看着我，却不敢过来说话。”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满是岁月静好的温柔。就在这时，那方砚台突然再次泛起青光，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亮，还伴随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陆瑾珩立刻松开苏锦汐，拿起砚台仔细观察。青光中，砚台表面的桃花纹渐渐清晰，还浮现出一行小字：“侯府旧人，邀君一聚。”苏锦汐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沈师兄的字迹？”陆瑾珩点头，指尖触碰那些小字，青光突然炸开，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浮现出侯府花园的景象——桃花盛开，回廊上站着一个穿青衫的公子，正望着花园里辨药的女子，手里的折扇一直没打开过。
“这是……时空投影？”苏锦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陆瑾珩的目光落在漩涡中的青衫公子身上，那是年轻时的自己：“是界心的能量，把当年的场景投射出来了。”漩涡中的景象渐渐清晰，还能听到小丫鬟的笑声和沈师兄的咳嗽声。苏锦汐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桃花，指尖却穿过了漩涡，只摸到一片冰凉的月光。
就在这时，漩涡中突然传来沈师兄的声音：“锦汐，瑾珩，好久不见。”苏锦汐和陆瑾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漩涡中的沈师兄穿着翰林院编修的官服，笑着挥手：“我在侯府世界等你们，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话音刚落，漩涡的光芒越来越亮，还传来楚瑶的大嗓门：“锦汐！瑾珩！快进来！这里的桃花开得比你们院子里的还好看！”苏锦汐和陆瑾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期待。陆瑾珩握紧苏锦汐的手：“去看看？”苏锦汐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漩涡。
再次睁眼时，两人站在侯府的回廊上，桃花盛开，香气扑鼻。沈师兄站在回廊尽头，笑着挥手：“你们可算来了！”不远处的花园里，楚瑶穿着道袍，正追着一只蝴蝶跑，慕容少主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件新的道袍。苏锦汐看着眼前的景象，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这是她和陆瑾珩初遇的地方，也是他们爱情开始的地方。
陆瑾珩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带着桃花的香气：“别哭，我们回来了。”苏锦汐笑着点头，看向花园里辨药的女子——那是年轻时的自己，穿着月白色的裙子，阳光落在发梢上，比院子里的牡丹还好看。而回廊上，站着一个穿青衫的公子，手里拿着折扇，正望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原来那时候，你真的一直在看着我。”苏锦汐轻声说。陆瑾珩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会一直看着你。”两人相视而笑，桃花瓣落在他们的发梢上，和当年一模一样。就在这时，沈师兄的声音传来：“开饭了！我特意让厨房做了桂花糕，还是当年的味道！”
苏锦汐和陆瑾珩相视一笑，并肩走向回廊尽头。阳光穿过桃花枝桠，落在他们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他们知道，这次的侯府之行，又会是一段难忘的经历，而不管去哪个世界，只要身边有彼此，就什么都不怕了。
等他们走进正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张队长、李姐、清玄道长、老陈……每个人都还是年轻时的模样，桌上摆满了当年的菜肴，桂花糕的香气漫在每个角落。楚瑶拉着苏锦汐的手，笑着说：“早就想请你们回来了，这次多亏了界心的能量，才能打开时空通道。”
苏锦汐看着眼前的老朋友，眼眶再次发热。陆瑾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她夹了一块桂花糕：“尝尝，还是当年的味道。”苏锦汐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和当年侯府赏花宴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知道，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些朋友，这段羁绊，永远都不会变。
正厅里的笑声越来越响，飘出窗外，和桃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阳光正好，岁月静好，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侯府的桃花树下，在末世的山谷里，在星际的空间站中，在每个充满温暖和羁绊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落幕。
而在现世的苏家大宅里，那方砚台依旧泛着淡淡的青光，桃花香气漫在书房的每个角落。书架上的日记本，封面的桃花瓣似乎更鲜艳了，就像那些永远不会褪色的回忆，在岁月的长河中，一直散发着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