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楚凌天坐在床边没动，苏清漪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她的呼吸很轻，小腹上的能量环缓缓旋转，没有一丝杂色。影九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数据图谱，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框。
“外面的事处理好了。”他说，“可以开始了。”
楚凌天点头，起身扶着苏清漪躺好，替她拉过薄被盖住肩膀。他看了眼胸前的内袋，照片还在那里，紧贴心口。他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走廊里灯光稳定，守卫换岗完毕。远处的引灵柱静静矗立，顶端水晶泛着微光，七道细长的光束从其中延伸而出，分别指向地平线的不同方向。那是地球七大灵脉的位置，中洲、北原、南岭、西漠、东海、西南谷、西北峰，每一处都开始复苏。
“玄天盟的人到了。”影九低声说，“还有中立势力的三位长老，已经在谈判厅等了二十分钟。”
“让他们等。”楚凌天迈步向前，“我不急。”
两人一路走到星际港口的主控台前。大屏幕上显示着过去七十二小时的防御记录，所有异常波动都被标记出来，最后一条红色警报停留在三天前，之后全部转为绿色。影九将图谱投射到会议桌上，数据清晰，没有任何遮掩。
“永夜虚影的能量特征已被彻底清除。”他当着众人面开口，“屏障系统零破损，胎儿保护环持续净化外界残留，未再出现共鸣现象。”
玄天盟代表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深灰长袍，眉头一直皱着。他盯着图谱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们能保证这种状态长期维持？一旦通道开放，不只是资源进出，也会让其他存在有机可乘。”
“我不能保证永远不出事。”楚凌天站到桌前，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但我能保证，任何敢来的人，都不会活着离开。”
中洲长老咳嗽了一声：“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不是怕死，是怕乱。十二宫刚灭，人心未定，这时候开通道，万一有残党混进来……”
“残党已经没了。”楚凌天打断他，“楚风死了，战舰被吞，玉佩里的指令暴露无遗。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把证据调出来放一遍。”
没人说话。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真怀疑局势，而是怕权力失衡。以前玄天盟掌控通道，他们说了算。现在不一样了，规则要重写。
“我不是来谈条件的。”楚凌天抬手一挥，引灵柱顶端的光束突然增强，一道细流般的乳白色液体从空中凝出，滴落在桌上的玉盘里，泛起淡淡雾气。
“中洲地脉的灵乳，刚刚涌出来的。”他说，“以前这里是岩浆喷口，现在变成灵源地。这不是单向输送，是双向滋养。你们觉得这东西值不值得合作？”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
终于，西南谷那位白发老者开口：“协议怎么定？”
“三条。”楚凌天说，“第一，稳定通道永久开放，不再设封锁令；第二，成立三界联巡队，每方出两人，轮值守中段区域；第三，建立公平交易区，定价透明，违者取消资格。”
“灵米呢？”西漠商人模样的人问，“我们拿灵米换你们的基因药剂和灵能纸品，价格怎么算？”
“三十年前市价的一点五倍封顶。”楚凌天说，“超过这个数，直接禁运。纸品作为结算单位，统一标准，不接受私下调换。”
大厅安静下来。
这些条款比他们预想的宽松，但监督机制严密。尤其是联巡制度，谁都不能独占控制权。
“我可以签。”中洲长老缓缓点头。
其他人陆续同意。
协议落笔，五方按下手印。影九当场启动系统更新，所有条款录入公共数据库，实时同步给各势力总部。新的巡逻名单立刻生成，第一批巡查使将在两个时辰后上岗。
当天下午，第一艘民用货船驶入光门。
船上装的是星辰石和一批低阶法宝，来自九洲西部矿区。检查流程走完后，货船顺利降落。村民围在隔离区外看着，有人认出那是以前禁止流通的材料。
“真是星辰石？”一个年轻人凑近问。
“千真万确。”负责检疫的队员打开箱子，“三重扫描确认无魔气，准予入境。”
消息传开，不少人开始动手清理引灵柱周围的土地。那些地方常年吸收溢散灵能，土壤已经发生变化，种普通作物会枯死，但适合培育灵稻。
“这是楚盟主允许的。”村长拿着通知公告念，“谁愿意种都可以，收成优先供应医院和前线战士，剩下的按市场价收购。”
人们忙了起来。
有人搬来符文石板，重新排列阵法，把引灵柱的余能引导进田里。一夜之间，那片地冒出嫩绿的新芽，叶片边缘泛着微光。
影九站在控制台前看着这一切，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不停。新的监控模块上线，所有通行船只的数据自动记录，包括货物种类、人员信息、停留时间，全部公开可查。
“你在删什么？”苏清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脸色比昨晚好了些。
“没删。”影九头也没抬，“是在上传。以后每一笔交易都有据可查，谁也做不了手脚。”
她点点头，走到窗边。远处了望塔上站着一个人，背影挺直，正看着一艘满载灵米的船穿过光门。
“他站那儿多久了？”她问。
“快两个时辰了。”影九说，“一句话没说，就盯着通道看。”
苏清漪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以后……还会有人来抢我们的孩子吗？”
影九停下动作，看向她。
她没哭，也没抖，只是看着窗外那个身影，眼神有点空。
“不会了。”他说，“通道开了，是为了让我们走出去，不是为了让他们进来。”
她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小腹。能量环温润流转，像一层看不见的壳。
当晚，楚凌天回到休息区时，发现门口多了一道淡金色的结界。符文是由龙骨谶语拓印而成，嵌在地面石缝里，隐隐发光。
他知道是谁安排的。
他推门进去，看见苏清漪躺在床上，睡得比前几晚安稳。床头放着一杯温水，旁边是她常用的安神茶包，还没拆。
他坐在床边，伸手覆在她小腹上。鸿蒙元气缓缓渗入，与能量环交融片刻，又退了回去。
“强一点。”他低声说，“足够强，就不怕任何人来犯。”
第二天清晨，夫妻二人一起走上了望塔。
第一艘出口贸易船正在启航，货舱里装满了灵能纸品和改良版基因药剂，目的地是九洲东部联盟。船身涂着新标识——一个由三道弧线环绕的圆环，代表地球、九洲、灵能通道三方共治。
楚凌天望着通道尽头，阳光穿过光门，在他脸上投下一道明亮的线。
“这道门。”他说，“我不会让它再关上。”
苏清漪握住他的手。
风从港口吹过，卷起地上一片干枯的灵稻叶，打着旋儿飞向引灵柱。叶子碰到光束的瞬间，化作点点荧光，融进了那七道连接天地的光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