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也像。”
何章点点头，转而又嘶了声：“不过，这泼辣...对不上吧？”
周同志跟只小白兔似的，哪泼辣了？
纪建松看他一眼，嘴角轻撇。
心说，咋对不上？
昨天在面馆儿，他可是亲眼瞧见了，周黎晓打架有多下得去手。
“老何。”
“诶！团长？”
“你先回家。”
贺骏山收回视线，眸色淡漠看他一眼，“回去问问嫂子，周同志又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外人这么议论她。”
“啊？”
何章懵了下，“您打听这干啥？”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纪建松连忙推了他一把，用余光睃了眼贺骏山，虎着脸一本正经说道：
“那周同志能留在食堂，还不是咱团长给做的保？她要是再惹出点儿事，团长脸上也不好看。”
贺骏山闻言，也没解释什么。
何章看他一眼，见他面无情绪地，想了想，也对，是这个道理。
“那成，我先回去问问啊！一会儿下来跟你们说！”说完匆匆进了单元门。
“成，那你快点儿啊！”纪建松朝他背影催促。
直到何章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
纪建松收回视线，扭头看了看左右，见周围没人，才一脸严肃地看着贺骏山悄声询问。
“团长，你不如跟我讲实话，你是不是...对人家周同志...？”纪建松欲言又止。
贺骏山目光清漠扫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先一步抬脚迈进单元门。
“诶，团长？”
“进屋再聊。”
贺骏山淡淡抛下句，人已经三步两步拐上了楼梯。
看他这反应，纪建松顿觉八九不离十，连忙提心吊胆地追上去。
*
贺小军在育红班，家里没人。
关上门，纪建松也不再顾忌，放下饭盒就直言开口。
“昨天在城里，我看你跟周同志相处时的情形，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你俩领着小军，那搁谁看了都像两口子！”
他说着微微皱眉，“团长，周同志可是杨志刚的前妻，俩人才刚离婚，你要是对她...动那心思，是不是不太合适？”
贺骏山放下饭盒，眼帘低垂，情绪难辨：
“是不太合适。”
“对嘛！”
纪建松一握拳头，暗舒口气说道，“这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虽说杨志刚是混蛋了点儿，但咱们过去这些年的情义毕竟不是假的！那周同志是模样好，可她毕竟是.....”
“我说不太合适，是冲周同志。不是冲杨志刚。”贺骏山淡淡打断他。
‘嘎’
纪建松的话戛然而止，一脸迷茫‘啊’了声。
贺骏山扫他一眼，面无波澜在桌边坐下来，语重深长说道：
“她刚离婚，的确不适合这么快就改嫁，人多口杂，议论起来毕竟影响不好。”
“团，团长...，你来真的？”
纪建松磕磕巴巴，傻眼了。
“我今天叫你们俩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贺骏山面不改色，自顾往下说：“目前只是我单方面有这个意向，而且还不适合跟周同志当面说开，一来她也没有个心理准备，二来时间紧任务重，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
“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回首都，更没有个合适理由说服她跟我们一起去。”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就委托你跟老何，还有何嫂子平时多照应着点儿，她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纪建松呆愣愣瞅着他，张了张嘴，半天没接上话。
直到贺骏山抬眼看过来，问了句：
“老纪，你听见我交代的事了？”
“啊...”纪建松眼皮子眨巴眨巴，“我，我听倒是听见了，可是这...”
他回过神，眼睛睁大一脸地不可置信：
“这咋能啊？！那是，那可是杨志刚的前妻，团长！您咋能看上周同志呢！”
贺骏山无奈叹气，“她是离婚，又不是出家，我为啥不能？”
“唉！”
纪建松无言反驳，随即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好！你能！那小军呢？人家周同志可没孩子，你要是追人家，她跟小军能同意？”
贺骏山扬了下眉：
“她我不清楚，贺小军是一百个乐意。”
要不是那兔崽子可劲儿撮合，他还不能关注到周黎晓，更不能生出想娶她的念头。
纪建松听言，先是难以置信，贺小军竟然也同意他爸跟周黎晓。
这父子俩咋回事儿？
咋能这么莫名其妙呢?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父子俩意见都达成一致了，他一个外人有啥可纠结的？
可是让他就这么心平气和的接受，纪建松也说不上来，到底觉得哪儿有那么点儿别扭。
“总之这事儿，我托付给你和老何了，替我把人照看好，回头要是成了，我少不了谢你俩。”
贺骏山语气从容，仿佛笃定他跟周黎晓一定能成。
纪建松听了这话，表情更纠结了。
“团长，照看一把，倒是不难，但我还有个顾虑想问.....”
“说。”
“...您确定，铁了心就找周同志了？”
“不出意外，嗯。”
婚姻不是儿戏。
贺骏山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除非周黎晓死活不愿意。
不过，自己会拿出全部的诚意，她应该不会那么抗拒...
“可是，这事儿您能做主么？家里头，能同意您找个乡下出身还离过婚的女人？”还是您战友的前妻。
最后一句，纪建松给咽了回去。
别人可能不了解贺骏山的真实背景。
但郭首长、纪建松和何章是清楚的。
尤其五年前，首都贺家那边派人把刚刚满月的贺小军给送过来，那时还是他亲自开车，跟着团长去车站接的人。
贺家在首都是有头有脸的门第。
为了家族颜面，能把一个刚足月的奶娃娃，给不远千里发派到南岭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周黎晓做自家儿媳妇儿？
贺骏山可是贺家唯一的儿子。
贺骏山缄默片刻，淡淡说道：
“不打紧，我的事我自己会安排，再说我原本就有儿子，娶二婚女也不算吃亏。”
纪建松差点儿翻白眼，张口就说：
“啥啊，那小军又不是您亲生的！外人不清楚，您家里人还能不清...”
话说到一半儿，对上贺骏山冷厉目光，纪建松差点儿咬住舌头。
他心知说错话，咕咚咽了下口水，低下头语声嗡嗡：
“反正，您自己想清楚，只要您决定好了，我跟老何...肯定是全力支持的。”
替别人养儿子，已经够委屈的，贺家但凡看重这个独子，都不该再让他婚姻不顺遂才是。
只要团长自己点头，贺家应该不会棒打鸳鸯。
说白了这种事儿，还得两情相悦最重要。
贺骏山浑身气压稍敛，沉默两秒，清声道。
“我想的很清楚，她是个好姑娘，我只图这一点。”
*
傍晚时分，打饭的哨声响起。
刚忙碌完的周黎晓洗干净手，摘下围裙，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她名字。
“周同志在吗？”
周黎晓走出门，看着立在院子里的哨兵。
“我在。”
“周同志，有人找你，麻烦你去趟纪检组吧。”哨兵表情复杂地传话。
去纪检组？
周黎晓下意识皱眉，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