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探路！”方多病说着，撸起袖子就往地洞里跳。
石水皱了皱眉，怕他出事，也紧跟着跳了下去。两人在下面探查片刻，确定安全后，朝上面喊了一声：“下面没事，大家可以下来了！”
众人陆续进入地道。地道空间不大，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周围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气息，显然是新挖不久的。
方多病走在最前面，用手摸了摸洞壁，疑惑道：“这地道，少说也挖了半个月了吧？可少师剑三天前才被送到百川院的剑室，难道挖地道的人事先就知道剑会放在这里？未卜先知不成？”
乔婉娩跟在后面，闻言停下脚步，思索道：“半个月前……那时候我已经写信给纪院主，议定了将少师剑存放在剑室的事。除了我和纪院主，知晓此事的人不多。”
纪汉佛点头，脸色愈发凝重：“能接触到信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看来我们得从身边人查起了。”
石水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洞壁，突然指着一处分界明显的地方，道：“这地道够长的，你们看这里——我们刚走过来的这一段，泥土还是新的；再往前面，泥土已经干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起码有十年了。”
白江鹑停下脚步，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道：“这么说，有人早就挖了一条地道，后来又有人从这条老地道里，新挖了一条通往剑室的路？十年前……百川院还是四顾门的分院，我们这些人都常住于此，这么长一条地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乔婉娩垂眸看着脚下的泥土，神色突然变得悲伤，嘴唇动了动，似要开口说些什么。
肖紫矜却突然打断她：“阿娩，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他语气里满是担忧，眼神却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他是故意打断了乔婉娩的话。
乔婉娩抬头看了肖紫矜一眼，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那件关于十年前的往事，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归宁跟在后面，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早听过百川院有“秘道”的传闻，只是一直没人证实。
有人说那是夸大其词，李相夷何等骄傲，怎么会挖地道。
也有人说，以李相夷随心随性的性格，说不定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方多病以前总说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可现在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刚才乔婉娩的神色，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归宁想着，又想起十年前的那些事——黄泉十四盗闯一品坟，结果全军覆没。
李相夷掉落东海，生死不明；金鸳盟随之分解……十年前的江湖，当真是风波不断。
他越想越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等他再抬眼时，前面的人竟换成了云彼丘，而自己的哥哥不知何时走到了更前面。
归宁愣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只是悄悄观察着云彼丘。
他发现，自从来到百川院，哥哥就一直神思不定，像是有什么心事。
更让他在意的是，云彼丘竟也在暗中打量哥哥，眼神里藏着几分复杂。
归宁想起自己之前查到的一些线索，眯了眯眼，手指在袖中轻轻捻动，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前面的云彼丘突然觉得脖颈处痒了一下，抬手一摸，竟是一只小虫子。
他随手将虫子拂开，没放在心上，继续跟着众人往前走。
就在这时，方多病突然加快脚步，朝着地道尽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李莲花！快来看！这里有具尸体！”
李莲花正低头思索着什么，闻言回过神：“嗯？”
他隔着人群往前看，只见地道尽头的角落里，果然躺着一个人。
方多病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朝李莲花招手：“快来看！这伤口看着像是剑伤！”
归宁趁机跟在李莲花身边，一起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目光扫过尸体身上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伤口边缘整齐，显然是被锋利的剑刃所伤。
李莲花也蹲了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处的衣物，语气笃定：“一剑毙命，下手很利落。”
方多病点头附和，刚要再说些什么，身后的乔婉娩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她看清尸体的面容后，声音带着颤抖：“阿柔……这是我的婢女阿柔！难怪我从今天早上起就找不到她，原来她……”
肖紫矜走上前，扶住乔婉娩的胳膊，轻声问道：“她可知道少师剑存放在剑室的事？”
乔婉娩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与几位院主的信件往来，都是她负责传递的。我……我真没想到，竟是她……”
肖紫矜看向尸体上的伤口，沉声道：“这伤口薄而利，痕迹与少师剑极为相似，说不定就是用少师剑杀的人。”
石水蹲下身，指着地上的脚印，道：“这里有两种鞋印，却并不凌乱，看起来两人当时是相对而立的。没有打斗的痕迹，阿柔应该是猝不及防被杀害的。”
纪汉佛抱臂站在一旁，语气凝重：“这么看来，应该是阿柔与人合谋，调包盗走了少师剑，最后却被合谋者灭口，以防事情败露。”
方多病看了看地上的鞋印，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脚，道：“这脚印的大小，一看就是个男人的。”
李莲花闻言笑了一下，抬头看向众人：“你猜的没错。从脚印的泥土来看，这人应该是藏在普渡寺——这么说来也巧了，普渡寺的和尚，穿的都是这种自制的小草鞋，外面市面上可买不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这半个月前，普渡寺正好来了一个新的厨子，你们说巧不巧？”
“半个月前？”方多病立刻反应过来，“这地道不也是半个月前挖的吗？这新厨子说不定就是挖地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