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山项目正式启动整个北兴县都像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李秘书不现在应该叫李总了。
这位新上任的仙姑山项目总负责人彻底展现出了一个顶级职业经理人该有的样子。他几乎是吃住在工地白天带着安全帽穿着解放鞋跟工程队一起在泥地里打滚勘测地形规划线路。晚上他又换上笔挺的西装在临时的项目指挥部里跟来自全国各地的设计、施工、监理团队开视频会议一开就是一整个通宵。
他那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头让刘浩都看得直咂舌。
“我操遥哥你从哪儿淘来这么个宝贝？”这天刘浩开着他的破皮卡拉着一车兽药路过工地看到李伟正拿着个大喇叭对着几个磨洋工的工人破口大骂那中气十足唾沫横飞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当初那个文质彬彬的沪市精英的影子。
“这货不会是被你那坛酒给开光了吧？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刘浩把车停在路边递给陆遥一根烟。
陆遥笑了笑没接话。
他知道李伟不是被酒开了光而是被一个叫“尊重”和“机会”的东西重新点燃了。
在宏图他再厉害也只是秦振华的一条狗一个高级的工具。
而在这里他是仙姑山这个投资超十亿项目的总负责人是能将自己胸中抱负彻底施展出来的主帅。
士为知己者死。这个道理古今通用。
“对了遥哥”刘浩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那酒……那酒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我跟你说我这两天感觉浑身都是劲儿！以前跑一天乡下回来就累瘫了现在跑三天都不带喘气的！还有……那个……我媳妇儿赵丽这两天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猥琐又充满了发自内心的自豪。
陆遥看着他那副德行哭笑不得。
“行了啊差不多得了。我可警告你那玩意儿不能多喝小心真把自己给交代了。”
“知道知道！”刘浩连连点头随即又一脸八卦地问道“阳子和强子他们昨晚也问我了都快馋哭了。遥哥你看……要不也给他们一人弄点儿？”
“滚蛋。”陆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那是大白菜啊还一人弄点儿。这东西看缘分。”
刘浩的“潘多拉魔盒”事件很快就在王子阳和张子强的小圈子里传开了。
当王子阳听完刘浩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自己如何“一夜七次”如何“金枪不倒”如何让赵丽“跪地求饶”的“光辉事迹”后。
这位一向沉稳理智在体制内混得如鱼得水的王大科长第一次失态了。
他当场就给陆遥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和谄媚。
“遥哥！我亲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那酒……那神酒……你看弟弟我最近工作压力大身体有点虚……”
张子强这个四肢发达的体育老师更是直接。
他直接开着他老婆苏晓的那辆甲壳虫堵在了陆遥家门口。
然后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两箱他珍藏了多年的特供茅台。
“遥哥！换！我用这个跟你换！换一小杯！不！换一滴就行！”
陆遥看着这帮为了口“神酒”连脸都不要了的兄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知道“封缸酒”的传说算是彻底立住了。
而与此同时。
关于这坛“神酒”的另一个版本的传说也正在一个更高更隐秘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京城西山。
一座戒备森严的四合院里。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癯身上却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军人气质的老人。
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听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低声汇报着什么。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中年男人恭敬地说道“秦振华从北兴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他之前的心脏病和高血压医院那边复查了好几次所有指标竟然全都恢复了正常。”
“医生团队完全无法解释。只能归结为奇迹。”
老人端着手里的那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玻璃茶杯沉默了很久。
他叫陈岩。是开国的那批元勋之一。
虽然早已退居二线。但他在军中和政界的影响力依旧无人能及。
秦振华是他年轻时的部下。也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
对于秦振华的身体状况他比谁都清楚。
前段时间他还想着这个跟了自己半辈子的老部下恐怕没几年好活了。
没想到。
这才短短一个月。
竟然枯木逢春了？
“那个叫陆遥的年轻人……”陈老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查清楚他是什么来头了吗？”
“查了。”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身世很清白。就是北兴县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
“在上海当了五年普通的上班族一事无成。一个月前突然辞职回乡。”
“然后就像开了挂一样。”
“先是拍了个视频上了《舌尖》。”
“然后盘活了一个快倒闭的罐头厂。”
“接着又逼得秦振华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还心甘情愿地掏出一个亿给他建希望小学。”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透着一股子邪门。”
陈老听完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普通人？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年轻人或者说他背后掌握着一种超越了凡人理解范畴的力量。
而秦振华就是第一个尝到了这种“力量”的甜头。
“备车。”
良久。
陈老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
“首长您这是……要去哪儿？”
“北兴。”
……
第二天下午。
一辆挂着“京AG6”牌照的黑色红旗L5。
以一种极其低调但又极其霸道的姿态。
缓缓地驶入了北兴县。
这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国车”。
一出现。
就立刻引起了县交警大队最高级别的警惕。
大队长亲自出动。
一路小心翼翼地护送。
生怕这尊大神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出任何一点差错。
红旗车没有去县政府。
也没有去任何官方的接待场所。
它直接停在了北兴县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车门打开。
陈老在那个中山装中年男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酒店的总经理和大堂经理早就已经带着所有的工作人员在门口列队等候了。
那阵仗比迎接省里的一号领导还要隆重。
“欢迎首长莅临我们北兴！”
酒店总经理是一个退伍军人出身的中年汉子。
他一眼就认出了陈老的身份。
激动得差点当场就要行一个军礼。
“低调。”
陈老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
然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酒店。
他没有入住那间专门为贵宾准备的总统套房。
而是选了一间最普通的标准间。
然后他对那个中山装中年男人也就是他的生活秘书交代了一句。
“去帮我打听一下。”
“那个叫陆遥的年轻人。”
“现在在哪儿。”
“记住不要惊动任何地方上的人。”
“是首长。”
……
半个小时后。
仙姑山项目工地的临时指挥部里。
李伟正在对着一张巨大的工程图纸和几个来自京城设计院的顶级设计师唾沫横飞地讨论着一个关于“新中式园林”和“道家养生”理念如何完美结合的技术难题。
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他有些疑惑地接了起来。
“喂你好。”
“请问是李伟李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客气又无比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
“李总您好。我是陈岩陈老的秘书。”
轰！
李伟的脑子嗡的一声。
整个人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陈……陈老？
哪个陈老？
全中国除了西山上的那位。
还有哪个陈老？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他找我干什么？
李伟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陈……陈秘书您……您好！”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请问……首长他有什么指示？”
“首长想见一见你们陆董。”
电话那头陈老的秘书缓缓地说道。
“他想跟陆董下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