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灶的余温尚未散尽，韩烨蹲在废弃的炼器房中央，看着地上三堆玄铁精熔渣，眉头拧成了疙瘩。最后一次炼制失败的轰鸣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玄铁精在灵力冲击下炸开，滚烫的铁水溅在石墙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灼烧的刺鼻气味。
凌玥端来一盆清水，递给他一块布巾：“韩大哥，先擦擦汗吧。”她看着地上的熔渣，小脸上满是惋惜，“这玄铁精比下界的玄铁坚硬太多，可也太暴躁了。”
韩烨接过布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尖还残留着被灵力反震的麻意。他捡起一块相对完整的熔渣，放在掌心掂量——这玄铁精通体乌黑，表面布满细密的银色纹路，那是天然蕴含的灵气凝结而成，比他在凡界见过的任何炼器材料都要活跃。
“问题不在硬度。”韩烨指尖划过熔渣表面的纹路，沉声道，“你看这些纹路。”
凌玥凑近细看，只见银色纹路像是活物般微微跳动，即使已成熔渣，仍在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这……这是灵气在流动？”
“没错。”韩烨点头，将熔渣放在地火灶的余烬旁，“下界的玄铁灵气稀薄，如同死水，刻灵文时只需引导自身灵力注入即可。但仙界的玄铁精不同，它本身就像一潭沸腾的活水，灵气充盈到几乎要溢出来。”
他拿起一根烧黑的铁钎，在地上画出灵文的轮廓：“刚才刻‘锋锐灵文’时，我按下界的法子注入灵力，结果就像往滚油里倒水——玄铁精自身的灵气被惊动，与我的灵力冲撞，瞬间就炸开了。”
凌玥恍然大悟：“所以不是你刻得不好，是这材料太‘烈’了？”
“可以这么说。”韩烨扔掉铁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仙界材料蕴含的灵气过强，刻灵文时就像在驯服一头暴躁的妖兽，强行压制只会引发反噬。我之前只想着怎么把灵文刻上去，却忘了先稳住材料本身的灵气。”
他走到地火灶前，看着灶底尚未熄灭的暗红色炭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在凡界炼制玄铁时，他习惯用锤击来排出杂质，靠的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而到了仙界，面对这种自带狂暴灵气的材料，或许该换一种思路——用炼体的法门来压制。
《九转玄功》不仅能强化肉身，更能精准控制体内的每一丝力量。若是将这种控制力延伸到体外，用肉身之力包裹玄铁精，像攥住一团火焰般慢慢驯服其中的灵气，或许就能避免灵力冲撞。
“韩大哥，你想到办法了？”凌玥见他眼神发亮，忍不住问道。
韩烨转身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或许可以试试。下次炼制时，我不用灵力直接刻灵文，先用《九转玄功》稳住玄铁精的灵气，就像给沸腾的水盖上盖子，等它平静下来再动手。”
他弯腰将地上的熔渣收拢到一起：“这些废料也别浪费，玄铁精的灵气虽然散了，但质地依旧坚硬，或许能熔铸成些基础的工具。”
凌玥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换作是阁中其他修士，连续失败三次恐怕早就心灰意冷了，可韩烨不仅没气馁，反而能从失败中找到症结，这种韧性比他的炼体术更令人惊叹。
“我去帮你找些黏土来。”凌玥说道，“地火灶的炉膛有点裂缝，用黏土混着玄铁熔渣补一补，或许能让火力更稳定。”
韩烨点头：“好，多谢。”
看着凌玥跑出去的背影，韩烨将最后一块熔渣放进石盆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得他眼中的光芒愈发坚定。
仙界炼器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但他并不畏惧。凡界的锤炼让他学会了在绝境中寻找生机，如今这点挫折，不过是踏上仙途的第一块试脚石。
他抚摸着腰间的九转玄功剑，剑穗轻轻晃动，仿佛在为他鼓劲。下一次，他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