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首场组队战，还是用那种“取巧”的方式，石破天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风灵倒是挺开心，围着林越问东问西，好奇他下一步还有什么“神奇点子”。冷月依旧话少，但训练时明显更关注林越的指令了。
然而，好景不长。接下来的几次团队训练，他们输得简直没眼看。
问题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主要集中在林越和石破天之间。
一次对抗训练，对手是个龟壳般的防御阵型。林越快速观察后，低声布置：“破天，佯攻左翼，吸引他们盾牌偏移。风灵，用旋风术卷起尘土，遮蔽视线一秒。冷月，趁盾牌偏移的瞬间，从右翼缝隙切入，攻击后排。”
计划听起来没问题。石破天也吼着冲上去了，但他那股子蛮劲一上来，佯攻直接变成了真·猛攻。他抡起拳头，土黄色原力爆发，恨不得一拳把对面的盾牌砸穿。
“砰！”
一声巨响，盾牌是剧烈晃动了一下，但没破。反而因为石破天这超出计划的全力一击，打乱了节奏。对面防守队员顺势将力量全部压上，盾牌非但没偏移，还更稳固了。准备切入的冷月差点一头撞在坚实的盾面上，被迫一个急停，身形狼狈。
风灵卷起的尘土，此刻反而迷了自己人的眼。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被对方稳住阵脚后一波反推，直接团灭。
训练结束，石破天喘着粗气，脸上有些挂不住，嘟囔道：“妈的，就差一点！老子要是力气再大点，直接轰穿那破盾，哪用这么麻烦！”
林越皱紧了眉：“破天，我们说好的是佯攻，是吸引，不是让你硬砸。”
“佯攻佯攻，磨磨唧唧的！看着敌人就在眼前，不出全力怎么行？”石破天梗着脖子反驳，“再说了，我哪知道他们盾牌那么硬！”
风灵试图和稀泥：“哎呀，下次注意就好啦，破天你也是，收着点力嘛。”
冷月则淡淡地补了一刀：“你的‘差一点’，让我们失去了整个机会。”
石破天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气呼呼地走到一边，不吭声了。队伍气氛第一次降到了冰点。
又一次模拟野外生存训练，需要在复杂地形中穿越并夺取目标点。林越根据地图，选择了一条需要绕远，但能避开主要障碍和潜在“伏击区”的路线。
“搞什么？绕这么远？直接从这里穿过去不行吗？直线距离最近！”石破天指着地图上的一片标记为“小型石林”的区域嚷嚷。
“石林环境复杂，容易设伏，我们队伍机动性不算顶尖，进去风险太大。”林越耐心解释。
“怕什么？有埋伏就打过去！”石破天不以为然。
最终，少数服从多数，队伍还是按照林越的路线前进。但因为石破天心里憋着气，行进时拖拖拉拉，嘴里还不停抱怨“浪费时间”、“走冤枉路”，严重影响了队伍士气和速度。结果，他们虽然安全抵达了目标点附近，却因为浪费了太多时间，目标旗已经被另一支选择了“冒险路线”却运气极好的队伍拔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旗杆，四个人都沉默了。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失败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回到休息区，几个人或坐或站，都没说话。连续的失败像一盆盆冷水，把最初那点胜利的喜悦浇得透心凉。石破天抱着胳膊，看着地面，眉头拧成了疙瘩。风灵也没了平时的活泼，小脸耷拉着。冷月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嘴唇显示她内心并不平静。
林越看着士气低落的队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的战术是基于“平衡”与“效率”，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但这需要团队成员极高的信任和执行力，尤其是需要石破天这样的主攻手克制住本能。
他走到石破天面前。
石破天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又怎么了？林大学者，是不是又要说我太冲动，破坏了你的‘完美计划’？”
林越没接他的话茬，而是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破天，你还记得我之前在图书馆古籍区看到的东西吗？”
石破天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越会说这个，闷声道：“记得一点，你说是什么…一个很厉害的前辈的笔记？”
“不止是笔记。”林越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将其他两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我看到了一个幻境。那位前辈，同时驾驭九种属性的原力，背后能浮现出九柄天剑的虚影。”
风灵忍不住“哇”了一声，想象着那场面。
“九剑合一，一剑就斩斩落星辰。”林越继续说道。
石破天眼睛也亮了一下，那绝对是力量极致的体现。
但林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但是，就在他斩落星辰之后，我看到了…他的身体，从内部开始，出现了无数道裂痕，像是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那是力量失控，彻底失衡的反噬。”
休息区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林越看着石破天，眼神无比认真：“他留下话说，‘九剑归一虽可斩星，然凡躯难承其重’。破天，我追求平衡，不是怕事，也不是觉得你的力量不好。恰恰相反，我认为你的力量是我们团队最坚实的盾和最锋利的矛。但是，再强的矛，也需要时机才能刺出致命一击；再坚的盾，也需要知道该挡在哪个方向。”
他目光扫过风灵和冷月：“我们每个人都是一股独特的力量，但如果只是胡乱地使力，就像那位前辈一样，力量越强，可能反而伤得越重。我希望我们能找到那个‘平衡点’，让破天的力量能在最关键的时机爆发，让冷月的刺杀能出现在敌人最致命的破绽处，让风灵的法术能恰到好处地扰乱战场…让我们四个人的力量，能像…像…”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比喻：“像齿轮一样咬合在一起，而不是互相碰撞，互相损耗。”
石破天怔怔地听着，脸上的烦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思。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拳头，第一次思考“力量”之外的东西。
冷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林越，目光深邃。
风灵小声说：“像一支乐队？每个人演奏不同的乐器，合在一起才好听？”
林越笑了，点了点头：“对，就像一支乐队。破天你就是那个最震撼的鼓点，但不能从头敲到尾。”
石破天抬起头，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瓮声瓮气地说：“……行吧。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下次…下次我尽量收着点，听你指挥。”
他虽然说得别扭，但态度明显软化了。
林越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但总算迈出去了。他伸出手，笑道：“不是听我指挥，是我们一起，找到属于‘星陨’的战斗节奏。”
石破天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大手用力握了一下。风灵立刻笑嘻嘻地把手叠了上来，冷月迟疑片刻，也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上。
四只手叠在一起，虽然各自的温度、触感截然不同，但这一刻，却有了共同的方向。
磨合的阵痛还在继续，但坚冰，已经开始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