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河话音刚落，许心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来电显示赫然是“苏晓”。
王天河眼尖，立刻挤眉弄眼，用夸张的口型说：“哟——苏同学！”
周世宏也露出了然的笑意，端起水杯假装喝水，耳朵却竖了起来。
许心无奈地瞥了他们一眼，走到窗边较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喂，苏晓？”
电话那头传来苏晓清亮又带着一丝严肃的声音：“许师傅，没打扰您休息吧？”
“没有，刚回酒店。有什么事吗？”许心语气如常。
“是这样，”苏晓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关于明后两天的拍卖会，我爸爸这边收到一些更新的情况，想跟您同步一下。”
许心眼神微凝：“请讲。”
“我们重点关注的那几件‘高精仿’，其流通链条可能比预想的更复杂，牵扯到的也不仅仅是技术层面。”
苏晓措辞谨慎，“拍卖会上鱼龙混杂，除了明面上的藏家，可能还会有一些……背景特殊的‘观察者’。许师傅您在现场，务必多加留意，尤其是对某些突然出现、又对特定拍品表现出超乎寻常兴趣的生面孔。”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爸他们初步分析认为，那批高仿瓷器中，可能不止一件运用了那种独特的釉料处理技术。它们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洗钱，还可能带有……试探市场反应，甚至是‘立招牌’的意味。”
许心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立招牌’？你的意思是，造假团伙想通过这次拍卖，确立他们‘高仿’技术在顶级市场的‘地位’？”
“不排除这种可能。”苏晓肯定道，“所以，任何一件被他们‘选中’的器物，都可能会被极力包装、追捧，制造‘天价成交’的假象。这不仅是为了牟利，更是一种……行业内的宣告和挑衅。”
许心心中一惊，这与他父亲许建安所说的，要用“假”逼出行业“真”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契合。
想要用完美的“假”摧毁扭曲的信任体系，必须要用完美的“假”来确立自己的“权威”，继续搅浑水。
这不正是父亲的计划，被人提前看穿知道了？
“我明白了。”许心沉声应道，“我会格外留意那些看起来‘太完美’，又被多方关注的器物。”
“嗯，”苏晓似乎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些，“许师傅您眼力好，直觉准，有您在现场，我们也能多一双眼睛。对了……”
她话锋忽然一转，带着点小姑娘的好奇：“听说您今天在预展上，和金陵墨门的人碰面了？”
许心心中一动，苏晓的消息果然灵通。“是，碰巧遇到了墨老先生的女儿，墨云。”
“墨家水深，在金陵根基深厚，和各方关系都……很微妙。”苏晓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随即又笑道
“不过许师傅您自有分寸，我就不多嘴了。预祝您明天上手顺利，希望能听到您的好消息。”
“借你吉言。”许心客气回应。
挂了电话，许心脸上的轻松神色收敛了起来。
王天河立刻凑过来：“心哥，苏同学说啥了？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官方又有什么新指示？”
周世宏也关切地看着他。
许心走回沙发坐下，揉了揉眉心：“苏晓提醒，明天的拍卖会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复杂。除了正常的藏家竞争，可能还会有造假集团的人混在其中，他们不仅想洗钱，可能还想借着这次拍卖，给他们制造的‘高精仿’立威，打响名头。”
“立威？”王天河瞪大眼睛，“我靠！这么嚣张？当这是武林大会呢？还要争个盟主当当？”
周世宏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被他们选中的目标，竞争肯定会异常激烈，价格也可能被抬到不合理的高度。”
“没错。”许心点头，“而且，苏晓特意提到了墨家，说他们和各方关系微妙。结合我们之前知道的，墨门本身技艺超群，亦正亦邪……我担心，墨家在这场乱局中，扮演的角色可能比我们看到的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