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新兵，战战兢兢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历。果然都是附近穷苦山村出来的，甚至有两个是逃难来的流民，连固定籍贯都说不清。
秦天默默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和特征：个子最高、手脚粗大但眼神躲闪的叫石柱；最瘦小、看起来机灵点的叫猴三；还有个年纪稍大、似乎读过几天书、显得比较镇定的叫李顺…
“石柱！”
“到…到！”石柱吓了一跳，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虽然依旧歪歪扭扭。
“你力气最大，暂时为伍长，协助我管理。”秦天直接点了将。他需要尽快建立层级，不能事事亲力亲为。石柱看起来憨厚，力气大，容易树立标杆。
石柱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和惶恐：“是…是！什长！”
“李顺！”
“在！”李顺应道，声音还算平稳。
“你识字数？”
“回什长，认得几个。”
“好，以后队中文书杂事，由你负责记录传达。”
“遵命！”
简单两道任命，立刻让松散的小队有了初步的结构。其他人看着石柱和李顺，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接下来，秦天没有像其他军官那样呵斥打骂，而是做了一件让所有新兵意外的事。
他带着这十个人，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命令他们将各自的行囊打开。
行囊里大多是些破旧衣物、干硬的杂粮饼子，甚至有人只有几块发霉的薯干，寒酸得可怜。秦天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将自己行囊里备用的部分肉干和行军干粮拿了出来，平分给每个人。
“吃饱，才有力气走路，有力气训练。”他言简意赅。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油汪汪的肉干和扎实的干粮，十个新兵都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感激。在这种地方，食物就是最实在的东西。
“谢…谢谢什长！”猴三机灵，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道谢。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秦天摆摆手：“别高兴太早。吃了我的粮，就得给我拿出吃粮的力气和样子。从今天起，所有人的口粮，按表现分配。训练努力、遵守纪律者，多得；偷奸耍滑、违反命令者，扣减甚至没有！”
恩威并施，规则清晰。
做完这些，他开始整队。他没有采用过于复杂的阵型，只是要求十个人按高矮顺序排成两列，反复练习立正、稍息、看齐这些最基础的动作。动作不标准的，他亲自上前纠正，耐心得让新兵们感到意外，但那不容置疑的力量又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整个过程，他没有一句废话，指令清晰，奖惩分明。相较于其他还在混乱呵斥、甚至拳脚相加的新兵小队，秦天这一什，竟然很快显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秩序感。
其他军官和泼皮出身的什长们，看到这边的情况，有的不屑，有的惊疑。王百将抱着胳膊在远处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嘿，有点意思…这小子，不光能打，还会带兵？捡到宝了？”
傍晚，分发营帐（其实就是几块粗布凑合的帐篷）时，秦天主动选择了最差但相对僻静的一顶，让手下十人挤得暖和些。他自己则抱着猎叉，坐在帐篷口打坐守夜。
夜深人静，帐篷里传来新兵们熟睡的鼾声。月光下，秦天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内力，又看了看帐篷里那些蜷缩的身影。
带领这些人，对他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融合的记忆里，有太多关于团队、管理、效率的碎片化知识，虽然不能生搬硬套，但一些基本的原则——公平、清晰、赏罚分明——放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实力是根基，但如何运用实力和智慧，将散沙凝聚成一块硬石头，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初掌什伍，第一步，他走得沉稳而有效。威信初步树立，规则已经建立。接下来，就是如何在前往大营的路途中，以及更严酷的训练和战场上，将这支小小的队伍，真正打磨成一把可用的尖刀。
前路依旧未知，但手握力量，胸有沟壑，秦天对未来，更多了几分掌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