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宣看着许林止，终于轻声道：“在虞山寺下，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许林止偏头想了想，虞山寺，他与元邢唯一一次去，是在元宣十一岁时，当时好似是因他身体太过柔弱，便想他求佛。
却不曾想，他忽然走丢，最后也是在那山脚下找到的他。
“你们发生了什么？”
许林止了解自己的儿子，若非发生什么事，他不可能记得住人。
听见许林止的问题，元宣突然笑了起来，似是怀念那时，“爹，你知道当时我是如何走丢的吗？”
“你愿意说了？”
许林止诧异的看着他，之前，他与元邢旁敲侧击的询问，可他始终不愿说，如今，他竟是愿意了吗？
元宣笑了笑，似是一下子懂事了一般，“其实，当时的我，是被二叔带走了”。
“你二叔？元峥？怎么会？”
二人自顾自的说着，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藏身在树后的人。
元宣看着他不敢相信的模样，似乎也是想起了他开始的不可置信，他的声音有些悠远：“我也不敢相信啊”。
“而我与上官小姐的初见，便是她见我挣扎，出手救了我”，虽然让我记住她的，是她连我也打了一顿。
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元宣并未说出来。
“爹，若非没有她，我或许早已不知在何处，亦或者，还有没有命”。
“只是，她救了我，可我却逼死了她”。
元宣颓废的垂下头，许林止此时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他抬眼望去，就见元宣的身下，有了一团阴影。
“宣儿，此事你也未曾想到，莫要过分责怪自己，陷入了魔障”。
元宣抬起湿润的眼睛，“我怎么能够不怪自己呢，若是我的名声好一些，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元宣喃喃自语，看着鱼池里来回嬉游的鱼群，眼中充斥着懊悔。
见此模样，许林止也顿时语塞，抬手拍了拍元宣的肩膀后，起身离开了院子，而树后，也没了那道身影。
……
……
“走吧，去你所说的那个地方”。
上界的光门处，红羽与茯萝二人站在那里，而他们周围，是四大学院的众人。
“你是如何说服墨墨的？”
茯萝好奇的看着红羽，语气蕴藏着诸多疑问。
红羽好奇的甩过头，铃铛发出“叮铃”声，“她叫楚楚，不叫墨墨，而且楚楚从来都不会干涉我们的任何决定”。
茯萝撇了撇嘴，“在你那里，她是楚授衣，可在我们这里，她就是墨十年”。
“而且，无论是楚授衣还是墨十年，她就是她，都是一个人”。
谈话间，茯萝也带着红羽径直朝忘生谷走去。
“茯萝，我很好奇，你师尊究竟是何人？”
听到这里，本来还叽叽喳喳的茯萝一噎，思索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并不知晓师尊究竟是何人”。
她垂下眼眸，低语道，“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到师尊与我们并不一样，就像是游离在这世间之外”。
红羽不解的望过去，“你一直跟在你师尊身边，怎会不知晓？”
“我是师尊捡到的”，茯萝眼中闪过受伤，“只是我比墨墨幸运，师尊捡到我时，虽伤痕累累，但好在意识清醒，知晓发生了何事”。
“而墨墨，已然没有了生机，但是，让人诧异的是，墨墨竟活了下来”。
红羽一声不发，在听到茯萝是被捡到时，心里莫名的升起愧疚，可在听到楚授衣没有生机时，心里越发的揪紧。
茯萝看着她脸上的愧色，不在意的说道：“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啊，师尊和墨墨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红羽悠悠道：“那楚楚和你师尊，谁更重要？若他们都陷入危险之中时，你会先救谁？”
茯萝惊疑的瞥了她一眼，“红羽，你这个问题，是不成立的”。
随后，她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巅，“我们谁也不会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陷入危险之中”。
“倘若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你，你也会不知如何抉择”。
忽地，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更何况，若是他们二人都已经陷入了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你认为，我们又会好在哪里”。
“所以红羽，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毫无意义”。
茯萝轻声反驳了红羽的问题，随即不管有些愣神的她，拉着人便朝那山巅掠去。
“可是，在我这里，楚楚一直是最最重要的”。
她喃喃自语，也不管茯萝有没有听见。
在她身前的茯萝无奈的笑了一声，却也并不打算多言。
……
“这里是…”
“这里是忘生谷，是师尊楚楚我们三人的居住之地”。
听到这话的红羽瞬间化为原形，将此处转悠了一遍，待再次落地时，她的眼里闪着惊喜的亮光。
“感受到了？”
茯萝靠在了墨如玉时常躺的古树下，看着欣喜的红羽，她问出了声。
“这里是不是有…”
“你猜的不错”，没等红羽说完，茯萝便接过了她的话：“这里有一处岩浆，可助你涅盘”。
茯萝看着孩童模样的红羽，她出声道：“你还记得你成人时的模样吗？”
红羽的眼中倏地出现冷厉，“你知道些什么？”
红羽原以为她知道些什么，却只见茯萝摇着头，眼中浮现了疑惑不解。
“师尊与我说，你以前并非是孩童模样，因经历巨变，涅盘失败，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红羽越听越是心惊，对墨如玉的怀疑与防备更是加深。
“你师尊究竟是何人？”
茯萝还是摇着头，“我真的没骗你，师尊的身份我也并不知晓，只知道，师尊很厉害，似乎世间所有的事，他都知晓”。
“但他从不与我说，他从何处来”。
此时，茯萝的脸上浮起敬仰，“但是我觉得，师尊就是天神，是世间唯一的神”。
红羽似是并不认同的她的话，精致的小脸皱巴巴的。
“你的师尊，称不上神，若你是以他不杀任何人为由，那我无话可说”。
茯萝笑着不接话，反观环视着周围的一切，眼中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