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雪笑容阴森瘆人:“还是不够多,呵呵,贱人,我要烧死你!被火烧死的滋味,一定很痛苦吧,哈哈哈!”
卫雪边发出瘆人的笑声,边拿起桶继续泼火油。
墙上,地上,全是火油。
她泼得专注,未注意到身后站了三个人。
沈妩面无表情地看着卫雪的背影。
还记得头一次见面时,卫雪还是高高在上的卫家大小姐。
出身高贵、自命不凡。
眼前这个疯疯癫癫,表情狰狞的疯婆子,竟也是卫雪。
果然,披着锦绣的皮囊,内里不一定也是锦绣。
沈妩对阿昀使了个眼色。
阿昀早就忍不住了,几步上前,一掌打在卫雪的脖子上,直接将她打晕了。
沈妩又道:“将她拖开些,别沾上火油。”
阿昀便拽住卫雪的脚,将晕倒了的卫雪拖到了一旁干净的地面上。
苏晚晚忿忿不平:“她都要烧了铺子,烧死咱们了,姐姐为何要对她心慈手软?依我看,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烧死她得了!”
沈妩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苏晚晚的话虽然残忍,但沈妩知道,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
她冷不丁问道:“晚晚,你杀过人吗?”
苏晚晚一怔,忙摇了摇头,“我没有。”
她也不敢。
“可卫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她都要杀了姐姐了,姐姐不能心慈手软,给自己留下隐患。”
沈妩笑了笑,“我知道的,可杀了她,卫家不是吃素的。且一旦杀了卫雪,卫家便有正当的理由对付我们。为了卫雪,将自己也搭进去,不值得。”
苏晚晚困惑了,“那该怎么办?就这样放了她?”
沈妩神秘地扬起唇角,“自然不能,放虎归山,傻子才这样做。”
她抬眸,看向巷子深处。
前段时日,她买下了巷子尽头的宅子,预备日后作为落脚之地。
可那宅子荒废已久,里头长满了杂草,要收拾修葺很是费功夫和心思,是以买下宅子有段时日了,沈妩还未来得及动手。
假如一把火烧干净了,再重建,倒也方便。
不过还有一点,不能让火蔓延到别的地方。
一瞬间,沈妩心中升起不少念头。
事不宜迟,她连忙吩咐了阿昀和苏晚晚,三人分头行事。
沈妩拖着卫雪,将她拖到了荒废的宅子前。
她又拿过卫雪没用完的火油,泼在了宅子内。
随后,她拿出火折子,丢进火油上,瞬间燃起大火。
苏晚晚突然说:“姐姐,我想给卫雪一个教训,可以吗?”
沈妩纵容地说:“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你。”
苏晚晚便在卫雪的脑袋边蹲下了。
“哼哼,让你想害吴姐姐!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股烧焦味传来。
等苏晚晚起身时,沈妩才瞧见了卫雪的头发被烧了大半。
苏晚晚回到沈妩面前邀功,“吴姐姐,我为你出气了。她想要你的命,我不过是烧了她的头发,便宜她了。”
沈妩哭笑不得:“你做的很好,你去巷子口等着,官差到了,就将他们带过来。”
“好嘞。”苏晚晚跑着离开了。
沈妩看了看火势,又看了看卫雪。
确定卫雪不会被火殃及后才转身离开。
她不是不想要了卫雪的命。
但有比死亡更折磨的方式。
让卫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
她身后,火光冲天。
眼里明明暗暗的幽光,透着森森寒气。
她猛地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骏,连忙垂眸,收起眸中的阴鸷。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她最真实的一面被顾骏尽收眼底。
再抬起眸子时,她温柔得如江南烟雨。
“顾大人。”
顾骏不疾不徐走过去。
两人一道转身,看向冲天的火光。
顾骏用谈论小事的平淡口吻评判:“火还挺大。”
沈妩:“嗯,是不小。”
两人轻描淡写的口吻,皆没将大火放在眼中。
顾骏又留意到了昏迷在地的人。
看衣着是女子,可是是短发。
顾骏走近一看,抬了抬眉峰,“卫小姐?”
沈妩:“顾大人认识?”
顾骏淡哂:“前年卫小姐纵容恶仆烧山,闹出人命,打过交道。”
沈妩恍然大悟。
原来放火,是卫雪用惯了的招数。
沈妩问道:“当时是如何了结的?”
顾骏眼中的讽刺加深,“当时抓走了恶仆,卫小姐‘清清白白’。”
好一个清清白白。
沈妩笑了,“这一回,人证物证俱在,且只有卫小姐一人,无人能替她顶嘴了。”
说话间,阿昀和苏晚晚回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官差,以及来救火的人。
秦志看到自家上峰,十分奇怪,“顾大人?你今天不是休沐吗?”
顾骏以拳抵唇咳嗽了声,“恰好路过。”
秦志越发疑惑。
他记得顾大人的家不住在这边。
如何能做到恰、好、路、过?
顾骏转移话题,“救火要紧。”
秦志忙打住胡思乱想,带着下属去救火。
加上阿昀特意带来的救火队伍,火势虽大,但很快控制住了。
顾骏审视着沈妩恬静的脸庞。
阿昀是沈妩的人,来得这么及时,肯定是沈妩吩咐的。
那么这大火,是沈妩放的?
本就天气炎热,还敢放火,这女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沈妩摸了摸自己的脸,“顾大人为何这样看我?”
她脸上也没有灰尘呀?
顾骏收回视线,“没什么。”
又过了一会,火灭了。
宅子里本就只有破旧腐蚀的木头和杂草,在大火中全被烧干净了。
沈妩扫了一眼,颇为满意。
接下来,只要将灰烬清扫干净,再挑个黄道吉日,便可以开工了。
今日秦志当差,应该全权处理此事。
可顾骏在场,他少不得要问一问顾骏的意思。
秦志:“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骏指了指还在昏迷的卫雪,“去查卫小姐购买火油的记录,只要查到,直接将她带走。”
“是!”
卫府。
在卫夫人的苦苦劝说下,卫大人终于松口了。
“……可以将雪儿接回府里来住几日,但对外需说她是你的远房侄女,我要对卫氏族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