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柜车驶入国际物流园五分钟后，指挥中心的主屏幕自动切换为资金追踪界面。
孙连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落在瑞士苏黎世银行的账户编号上。
“调出赵瑞龙近五年所有海外转账记录。”他说。
技术员迅速操作，一串串数据在屏幕上滚动。
几条高频交易路径被自动标红，其中一条从京州某空壳公司出发，经由新加坡中转，
最终流入苏黎世银行Swb-账户，累计金额超过十二亿。
“就是它。”孙连城说，“准备视频连线。”
三分钟后，加密通道建立。
屏幕分割成两块画面，左侧是指挥中心，
右侧是一位身穿深色西装的外国银行行长，背景为一间简洁的办公室。
“我是汉东省光明区区长孙连城。”他开口，声音平稳，
“依据中国与瑞士签署的反洗钱合作备忘录，现要求贵行立即冻结账户Swb-的所有资金流动。”
银行行长微微皱眉，语气谨慎：
“孙先生，我理解您的请求。
但根据我国法律，此类操作必须提供正式司法文书和国际刑警红色通报文件。
目前我们尚未收到相关材料。”
“你有三分钟时间确认一件事。”孙连城没有反驳，只是轻点平板。
大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份扫描件——赵立春亲笔签署的“山水集团海外融资特别授权书”，
落款日期为三年前，签名下方盖有红色公章。
文件右下角标注着一行小字：本签名已备案于瑞士联合银行、苏黎世信贷及洛桑储蓄银行。
银行行长瞳孔微缩，低头翻看手边资料。几秒后，他抬头：“我们需要时间核实。”
“你已经核实完了。”孙连城说，“我知道你在查那份备案记录。
现在告诉你结果——三天前，你们银行合规部曾接到一笔来自该账户的资金调拨申请，
审核人员比对过这份签名样本，并确认无误。所以，你不缺程序依据，只缺一个决定。”
银行行长沉默。
孙连城继续说：“如果你拒绝冻结，这笔资金将在两小时内转移至开曼群岛离岸账户，并通过虚拟货币渠道洗白。
届时，全球媒体都会报道，一家瑞士银行协助中国逃犯清洗赃款。
你觉得贵行声誉能承受多少压力？”
对方眼神闪动。
“我可以做临时冻结。”他终于开口，“最长维持七十二小时，直到收到正式法律文件。”
“够了。”孙连城点头，“现在执行。”
银行行长伸手去拿电话。画面短暂暗了一下，再亮起时，
他神色严肃：“指令已下达，账户Swb-进入紧急冻结状态，所有交易暂停。”
“谢谢配合。”孙连城说完，转向另一侧的技术员，
“把信息同步给国际刑警亚洲协调中心，推送赵瑞龙及其财务团队的出境轨迹预测。”
十分钟后，视频接通国际刑警代表。
那人站在苏黎世机场监控室，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航班信息屏。
“我们刚接到外交照会。”他说，
“瑞士边检同意配合边境布控。但需要具体目标信息。”
“赵瑞龙本人不会露面。”孙连城说，“但他有两个助理长期负责资金调度。
一个叫周培，四十岁，持塞浦路斯护照；
另一个叫林晓峰，四十五岁，香港籍。
他们最近一次出现在日内瓦加油站，使用公司卡支付油费，路线指向苏黎世机场民用航站楼。”
国际刑警代表快速记录。“我们会重点排查即将起飞的包机航班。”
“还有一件事。”孙连城补充，“他们携带的现金不会走旅客安检通道。
很可能是通过货运区或员工通道登机。请加强对非公开区域的巡查密度。”
“明白。”
通话结束。指挥中心陷入短暂安静。
技术员盯着资金流向图，发现那条通往开曼群岛的路径在十分钟前突然中断。
“账户冻结生效了。”他说，“对方尝试发起一笔八千万欧元的跨境转账，系统自动拦截。”
孙连城没说话，只是看了眼时间。
又过了两个小时，苏黎世机场传来新消息。
国际刑警代表再次接入视频，身后画面切换为机场货运区实时监控。
“我们在员工通道截获两名可疑人员。”他说，“两人试图携带两个黑色手提箱登机，身份确认为周培和林晓峰。
开箱检查发现，内装现金共计八十七万欧元，另有三份离岸公司股权凭证，持有人均为赵瑞龙亲属。”
“全程录像了吗？”孙连城问。
“已依法录制，正上传至中方指定云端地址。”
“好。”孙连城说，“请依法扣押全部物品和人员，不得允许任何形式的保释或私下交涉。”
“这是当然。”
视频挂断。
指挥中心里有人松了口气，但没人说话。
孙连城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世界金融网络图。他拿起一支红笔，在苏黎世节点画了个圈。
“标记这批资金为‘破军一号资产’。”他对技术员说，“单独归档，加密级别升至最高。”
技术员应了一声，开始操作。
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匆匆走进来，递上一份打印件：
“境外新闻网站刚刚发布声明，赵瑞龙称自己遭到政治迫害，正在考虑向联合国人权委员会提出申诉。”
孙连城接过纸张扫了一眼，递给旁边的人：
“整理一份简报包，包括账户冻结记录、资金来源链条、瑞士银行确认函、以及这次拦截行动的完整时间线。
加密发送给外交部特派专员。”
“要不要对外回应？”有人问。
“不用。”孙连城说，“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合法合规。
他们越喊冤，越显得心虚。只要证据链闭合，谁也翻不了盘。”
话音落下，主屏幕突然弹出一条警报提示。技术员凑近查看：
“刚才那架包机的飞行计划被取消了。机组人员正在撤离。”
“说明他们知道计划败露。”孙连城说，“不会再强行出境。”
“可赵瑞龙还在外面。”有人提醒。
“他跑不了。”孙连城说，“资金被冻，人被盯死，连最后一批现金都被截住。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而躲得越久，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他坐回位置，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通知国际刑警，保持二十四小时监控。
一旦赵瑞龙出现任何消费记录或通讯信号，立刻定位。”
“还有，”他顿了顿，“查一下他过去三个月预订过的私人别墅、游艇和医疗中心。
特别是那些不需要实名登记的地方。”
技术员快速记录。
几分钟后，新的情报浮现。
赵瑞龙曾在两周前通过中间人预订了一处位于阿尔卑斯山区的隐秘疗养院，
地点靠近奥地利边境，周围无公共道路，只能直升机抵达。
“这个地方没有联网登记系统。”技术员说，
“但我们查到供电线路和物资运输记录，确认近期有人入住。”
孙连城盯着地图上的位置点，点了点头。
“把这个信息也发给国际刑警。”他说，
“让他们联系瑞士警方，准备联合行动。”
“可是那边属于半军事管制区，外国执法机构不能直接介入。”
“我不需要他们动手。”孙连城说，
“只需要他们封锁周边 ，切断补给线。饿上三天，他自己会走出来。”
没有人再提问。
时间接近凌晨四点，指挥中心依旧灯火通明。
孙连城喝了口凉茶，视线回到主屏幕。苏黎世银行的冻结状态依然稳定，资金流向图上的红色路径彻底静止。
他摘下耳机，轻声道：“第一步，走完了。”
这时，技术员忽然抬头：
“有个异常信号刚被捕捉到。
是从那家疗养院附近的一个废弃气象站发出的，持续时间只有七秒。”
“什么类型？”孙连城问。
“像是卫星电话的短波传输，目标地址跳转了三次，最后一次指向东南亚某服务器集群。”
“记录下这个频率。”孙连城说，“下次再出现，立刻反向追踪。”
技术员开始设置监测程序。
屏幕上，新的追踪窗口缓缓展开，倒计时数字开始跳动。
孙连城站起身，走到窗前。天边仍是一片漆黑，城市沉睡未醒。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加密消息弹出：
“目标更换通讯频段，疑似准备二次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