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双重背叛
维也纳国际酒店的监控室里，林远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时间是上周六下午3点58分，苏梅婷穿着那件后来成为她裹尸布的红色真丝睡裙，快步走进电梯。她的表情紧绷，不时咬着下唇。
能看看她去了哪个房间吗？林远问道。
保安调出登记记录：1608号房，下午4点03分进入，4点47分离开。
一个人？
不，有人比她早到。保安切换画面，显示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在3点40分就进入了电梯，这位先生用他的身份证开的房。
林远凑近屏幕。男人约莫四十出头，身材保持得很好，面部轮廓分明，手腕上的劳力士在电梯灯光下闪闪发亮。
赵升岩？
登记名字确实是赵升岩。保安确认道。
林远继续观看监控。4点47分，苏梅婷独自离开房间时，眼眶发红，像是哭过。她快步穿过大堂，甚至撞到了一位客人也没停下道歉。
之后的监控呢？赵升岩什么时候离开的？
保安拖动进度条：奇怪的是，系统显示赵升岩先生当天没有离开记录。但你看这里——他指向5点23分的画面，一个戴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从员工通道溜了出去，身形与赵升岩相似。
林远立刻拍下照片发给陈璐：查查赵升岩的背景，特别是他和苏梅婷、张素成的关系。
回到警局，陈璐已经等在他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两份文件。
有发现。她直接切入主题，第一，赵升岩的明盛建材和张素成所在的华建集团是竞争对手。去年还打过一场商业机密官司，赵升岩败诉。
林远挑眉：所以张素成和赵升岩是商业对手，而赵升岩可能和张素成的妻子有染？
不仅如此。陈璐递过第二份文件，我查了苏梅婷的通讯记录，发现她除了和赵升岩联系频繁外，还有一个号码每周都会通话两三次，每次都很简短。
林远扫了一眼号码：机主是谁？
坊城大学的学生，叫陆英明，22岁，体育系。陈璐顿了顿，更有意思的是，苏梅婷的支付宝每月固定转账给他8000元，持续了将近一年。
林远猛地抬头：包养关系？
很可能。陈璐点头，我查了陆英明的银行流水，这笔钱每月到账后，他都会在同一天取现5000左右。
林远靠在椅背上，思绪翻腾。一个表面光鲜的瑜伽教练，背着丈夫同时与商业对手和男大学生保持不正当关系——这给了案件太多可能性。
我们需要同时调查赵升岩和陆英明。他站起身，先从陆英明开始，大学生应该更容易突破。
坊城大学篮球场上，陆英明正在和同学打球。他身高约一米八五，肌肉线条分明，投篮时t恤下摆掀起，露出结实的腹肌。看到两个陌生人走向场边，他擦了擦汗，疑惑地走过来。
陆英明？林远出示警官证，有点事想问你。
年轻人的表情瞬间僵硬，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什、什么事？
认识这个人吗？林远给他看苏梅婷的照片。
陆英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飘忽：不...不认识。
每月8000块也不认识？陈璐冷不丁问道。
陆英明的脸刷地白了。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他们来到校园里的一家奶茶店。陆英明双手捧着杯子，指节发白：苏姐...她是个好人。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每月给你8000块？林远冷笑。
陆英明低下头：一开始是在健身房认识的，她说喜欢看我打球...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婚姻不幸福，需要人陪...
上周六见过她吗？
陆英明摇头：上周我们没见面。最后一次是上、上周五，在...在她租的一间公寓里。
林远和陈璐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一个隐瞒地点。
知道她和赵升岩的关系吗？
陆英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林远读不懂的情绪：赵老板？他们...也有关系？
他的惊讶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林远继续追问：苏梅婷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她上周四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以后不能再给我钱了，还说...说有人发现了我们的事，她很害怕。陆英明咬着吸管，我问是谁，她不肯说，只是哭。
她提到她丈夫了吗？
从来没有。陆英明摇头，她只说婚姻是场错误，迟早要结束。
离开学校时，陈璐若有所思：如果张素成发现了妻子的双重背叛...
愤怒值会翻倍。林远接话，但问题是，他有不在场证明。
除非那个朋友李伟在撒谎。陈璐提醒道，或者张素成雇了人。
林远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刘明打来的：林队，赵升岩来自首了！
审讯室里，赵升岩西装革履，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表情镇定得不像个自首的嫌疑人。
我只是来澄清一些事情。没等林远开口，赵升岩就先发制人，我和苏梅婷确实有过一段关系，但上周六我们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选在那天分手？林远问。
赵升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因为她向我坦白了一切——不仅结婚了，还包养着一个小白脸。他冷笑一声，我赵升岩再不堪，也不至于和别人共用一个女人。
所以你们在酒店房间发生了什么？
争吵，然后我离开了。赵升岩整了整领带，我告诉她别再联系我，也别说认识我。
监控显示你是伪装后偷偷离开的。
赵升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有我的考虑。毕竟我的身份...传出去影响不好。
你知道苏梅婷死了吗？陈璐突然问道。
赵升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什...什么时候？
就在你们后不到二十四小时。林远紧盯着他的眼睛，被人掐死后砌进了自家墙里。
赵升岩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松开领带，像是突然喘不过气来：不是我...我那天晚上有应酬，整晚都在凯悦酒店，很多人可以作证！
我们会核实的。林远合上笔记本，在这之前，请你不要离开坊城。
送走赵升岩后，林远重新梳理线索。三个与苏梅婷有密切关系的男人——丈夫张素成、情人赵升岩、被包养的陆英明，每个人都有动机，但似乎又都有不在场证明。
我们忽略了什么...他喃喃自语。
陈璐突然拍了下桌子：墙！为什么非要费那么大劲把尸体砌进墙里？如果只是杀人藏尸，有更简单的方法。
林远眼前一亮：除非那面墙本身有意义...走，我们再去现场看看！
重返金鼎国际1602室，林远站在主卧洗手间里，仔细观察那面曾经嵌着尸体的墙。现在尸体已被移走，留下一个人形的空洞，像一幅扭曲的抽象画。
这墙有什么特别的...林远敲打着墙面，突然停住。空洞的回声显示墙后还有空间。
他找来工具，小心地扩大洞口。随着一块墙皮脱落，一个隐藏的保险箱露了出来。
见鬼...陈璐倒吸一口气。
保险箱没有上锁。林远拉开柜门，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本日记和一叠照片。他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是苏梅婷的笔迹：
张素成发现了我和赵升岩的事，他疯了，说要把我砌进墙里，就像他对待那些不听话的...
林远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上周六：
他知道了陆英明的事。这次真的完了。他说要让我永远成为这房子的一部分，永远跪着忏悔...
照片则是更直接的证据——张素成与几个陌生人在工地上的合影，背景里隐约可见类似人形的物体被浇筑在水泥柱中。
不是第一次...林远声音发紧，张素成很可能是个连环杀手，专门用水泥处理背叛他的人。
陈璐立刻拨通了刘明的电话：立刻控制张素成！别让他跑了！
就在这时，林远的手机响起，是局里值班同事：林队，刚接到报警，张素成的朋友李伟在家中遇害...死因是窒息，尸体被摆成了跪姿。
林远浑身发冷——他们低估了张素成的疯狂。当李伟的不在场证明成为调查重点时，他就成了下一个目标。
通知特警队，全城通缉张素成！林远边跑向电梯边下令，重点监控火车站、汽车站和...所有建材市场和工地！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远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墙上的空洞。苏梅婷被摆成跪姿嵌在自己背叛的婚姻里，而张素成，这个冷静的杀人狂，此刻可能正在寻找下一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