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那句“欧洲财团”，直接打破乔治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王德发离去的背影，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混蛋！”
乔治再也抑制不住，低吼一声，一拳砸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桌上的矿泉水瓶被震得跳起来，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他这是什么意思？欧洲财团？他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已经出局了吗？”
其他团队成员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
两天，整整两天。
他们被困在这间简陋的会议室，忍受着无视和羞辱，就是为等待一个谈判的机会。
结果，对方根本没把他们当成唯一的选择。
他们自以为是的傲慢，在现实面前，被砸得粉碎。
“菲欧娜，我们必须立刻向总部汇报！”一个女成员急切地开口，
“这个林峰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菲欧娜一直沉默着。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墨镜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王德发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羞辱，不如说是一种最后的通牒。
——你们的机会，正在被别人抢走。
许久，她才开口。
“回酒店。”
“明天。”
“八点半，到这里。”
乔治几乎要跳起来。
“还来？菲欧娜，你疯了吗？我们还要被他晾在这里？听他跟欧洲人谈笑风生吗？”
“对。”
菲欧娜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
她转过身，推开会议室的门，率先走出去。
那决绝的背影，让所有人的抱怨都堵在喉咙里。
……
第三天，上午八点半。
还是那间会议室。
菲欧娜的团队，第三次坐在这里。
这一次，他们比前两天更早，提前足足一个半小时。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压抑和焦躁。
九点整。
王德发推门而入。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没有多余的废话。
“林总让你们进去。”
乔治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
来了。
终于来了。
跟在王德发身后，穿过那个忙碌的办公室，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他们终于走进了那间被无数人“朝圣”过的办公室。
林峰正坐在办公桌后，身上依旧是简单的白衬衫，他甚至没有抬头。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王德发将人带到，便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
菲欧娜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那个年轻人的侧脸。
他很年轻，年轻到让她觉得这两天的遭遇都荒谬得不真实。
可就是这个年轻人，用两天的时间，彻底磨平他们这群华尔街之狼的爪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峰不开口，菲欧娜也只能站着。
她身后的乔治，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汗。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言语上的羞辱都更让人难受。
终于，菲欧娜率先打破沉默。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带着几分公式化的客气。
“林先生，感谢您能抽出时间。”
林峰的手指，依旧在键盘上敲击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菲欧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她试图找回一些主导权，将话题拉回到她熟悉的商业谈判轨道上。
“林先生，我们欣赏你的才华。经过董事会慎重评估，泛美医疗愿意以500亿美金，收购你手中关于智能义肢的全部技术专利。”
她抛出了她认为的第二个重磅筹码。
“并且，我们将聘请您担任泛美医疗亚太区的研发总顾问，享受全球分红。”
这个条件，在她看来，已经优渥到极点。
500亿美金，足以让任何一家初创公司，甚至是一个小国家的创始团队，都为之疯狂。
更不用说亚太区总顾问的职位和全球分红的承诺。
这是直接将林峰送上世界顶级富豪和精英的牌桌。
她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乔治和其他团队成员，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是的，这才是他们熟悉的节奏。
用绝对的资本优势，碾压一切。
前两天的羞辱，都会在对方接受这个条件时，烟消云散。
他们等待着林峰的震惊，等待着他的欣喜若狂。
然而，林峰只是停下敲击键盘的手。
他甚至没有看菲欧娜一眼。
他拿起了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下一个号码。
“德发，送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出。
菲欧娜脸上的表情，凝固。
乔治刚刚挺起的胸膛，也瞬间垮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林峰放下电话，这才缓缓站起身。
他整理一下自己衬衫的袖口，动作不急不缓。
然后，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这群华尔街的精英。
“菲欧娜女士，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的声线平直，没有任何情绪。
“现在，不是你们来收购我。”
“是我在决定，要不要给泛美留一条活路。”
他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向菲欧娜。
“带着你可笑的傲慢，离开我的办公室。”
“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办公室的门，被王德发从外面推开。
他对着菲欧娜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菲欧娜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驱逐令。
在她抛出了500亿美金的王炸之后，得到的，是毫不留情的驱逐令。
这已经不是谈判，这是审判。
而他们，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乔治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股被彻底碾压的无力感，让他几乎窒息。
菲欧娜被王德发“请”出了办公室。
当她再次站在那条嘈杂的走廊上，看着办公室里忙碌的人群，看着那些对他们投来好奇一瞥的京州官员。
一种前所未有的崩溃感，席卷她的全身。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猛地推开身边的助手，冲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所有的冷静和伪装都轰然崩塌。
她对着电话那头，用英语近乎咆哮地嘶吼起来。
“他拒绝了！他把我们赶了出来！”
“500亿！他连听都懒得听完！”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他要的不是钱！他要的是整个泛美去死！”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引得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王德发靠在林峰办公室的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几分钟后，菲欧娜挂断电话。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那张一向冷静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绝望和疯狂。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猛地转过身，冲回林峰的办公室门口。
她甚至不敢再踏进去，只是扒着门框，看着里面那个重新坐回电脑前的背影。
她的姿态低到尘埃里。
“林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董事会刚刚授权我，可以答应您的一切条件！一切！”
菲欧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
“只要您开口，整个泛美医疗，什么都可以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