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坐落于锦城中心、占地面积极广的钮祜禄氏府邸,此刻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奢华喜庆景象。
门前车水马龙,停满了装饰华贵的轿子与马车,宾客络绎不绝,皆是锦城乃至巴蜀有头有脸的人物。
府内庭院深深,摆开了数十桌豪华宴席,珍馐美馔,香气扑鼻。
钮祜禄氏的家主钮祜禄·嗣朱,与一身大红吉服的花傲云,正站在主厅前,笑容满面地迎接着各方贵宾。
“叶赫那拉指挥使,送南海明珠一对!”
“唐门门主唐肆,送祖传暖玉玉佩一枚!”
“巡抚大人,送金线绣比翼鸟双飞图一幅!”
门口专门负责唱礼的管事声音洪亮,每一声吆喝都代表着一位身份显赫的宾客和一份价值不菲的贺礼,引得院内宾客不时侧目,低声议论,气氛热烈。
就在这时,又一份贺礼被仆役呈到管事面前。
管事接过礼单,习惯性地高声唱喏:
“费家公子费彦昌……”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礼单描述有些怪异,但还是依样念出:
“送……五品异兽‘木须虎’虎皮精制而成的……绿色虎头帽一顶!”
唱礼声落下,原本喧闹的庭院,忽然安静了一瞬。
五品异兽的皮毛?那确实算是贵重的材料了。
但是……绿色虎头帽??
虎头帽通常是给稚龄孩童佩戴的,寓意勇猛健壮。
可这颜色……绿色?还特意在婚礼上送?这……这味道怎么有点不对?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今日的新郎官花傲云。
花傲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阴鸷和怒意,但他立刻强行压下,努力维持着风度,朗声笑道:
“哈哈哈,想必是费公子手下人准备贺礼时出了差错,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他嘴上说着“无伤大雅”,心中却已将费彦昌恨上了。
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位新婚妻子钮祜禄·帧美,在锦城闺秀圈中名声并不好,私生活颇为放荡,与不少公子哥都有过暧昧传闻,其中就包括这个费彦昌。
但为了得到钮祜禄氏的全力支持,为了自己前程,他认了。
该死的费彦昌……
花傲云心中杀意翻腾,面上却不得不继续挤出笑容,招呼宾客。
而宾客们则彼此交换着眼神,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不少宾客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投向已经入席的费家家主费存孝。
费存孝此刻也是满头雾水,心中又惊又怒。
他立刻站起身,朝着主位上的花傲云和钮祜禄·嗣朱抱拳,强笑道:“花兄,钮祜禄家主,我家彦昌绝非如此孟浪无礼之人。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待我查明真相,定给两位一个交代!”
说完,他快步走到门口,低声问那唱礼的管事:“费彦昌人呢?”
管事忙躬身道:“回费老爷,费公子刚才亲自来的,但好像……有急事,放下礼品盒,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走了?”费存孝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他立刻对随行的一名侍卫低声吩咐:“快,带几个人去找彦昌,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侍卫领命,匆匆离去。
主位上,钮祜禄·嗣朱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毕竟是一家之主,没有发作。
他朗声对众人道:“些许小事,诸位不必在意,请入席,请尽兴!”
他转头对管事挥了挥手,“继续。”
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吆喝起下一份贺礼。
待宾客到齐,纷纷入座,婚礼的流程继续进行。
花傲云强忍着心头邪火,换上标准的笑容,开始一桌桌敬酒。
而在布置喜庆的新婚洞房之中。
新娘钮祜禄·帧美早已不耐烦地自己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一张……嗯,颇为“抽象”的脸。
扁平的五官,过宽的鼻翼,细小的眼睛,偏偏又涂抹着浓艳的妆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烦躁地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闷死了,本小姐在这儿干坐着浑身难受。快去,给我取点‘芙蓉膏’来。”
丫鬟面露难色,小声劝道:“小姐,这……这不太好吧?今天可是您大婚的日子,按规矩,您得一直在这儿坐着等新郎官来揭盖头才行。要不……您再忍忍?”
“忍?忍什么忍!”钮祜禄·帧美浓眉倒竖,“规矩?在本小姐这儿,我的话就是规矩!少废话,赶紧去!”
“是,是!”丫鬟不敢再多言,慌忙退下。
不多时,便取回一个用丝绸小心包裹的小巧锦囊。
钮祜禄·帧美迫不及待地夺过来,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更小的玉盒。
她打开玉盒,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小点淡蓝色的胶状物,放在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
“啊……”她发出陶醉的叹息,整个人仿佛都飘然起来。
这“芙蓉膏”乃是稀罕物,是她那位在宫中贵为贵妃的堂姐钮祜禄·帧环,从京城特意寄给她的。
据堂姐信中所言,此物是去年“桑和”国使团出使大肃时,献给老佛爷的贡品。
老佛爷用了之后,觉得精神焕发,甚为喜爱。
也只有她堂姐因为诞下龙子,立下大功,才得老佛爷赏赐了少许,分了一点给这个在老家颇为宠爱的堂妹。
丫鬟递上温水,钮祜禄·帧美将那小点芙蓉膏放入杯中,看着它在水中缓缓化开,变成一杯带着奇异香气的淡蓝色液体。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眼神逐渐迷离,完全沉醉在那虚幻缥缈的快感之中。
一杯下肚,她感到口中异常干渴,又连喝了大半壶水。
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是“春心荡漾散”!
平日里,她和锦城那几个臭味相投的公子哥厮混时,为了追求极致的刺激,经常服用这种助兴药物。
可今天这“芙蓉膏”化水后,怎么会有这种效果?
难道是丫鬟拿错了,或是掺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