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败绩传至襄阳,曹文诏闻平先战死,心痛不已。
然局势比人强,他知势不可为,见王庆部众折损大半,也未加苛责,只令其好生休整。
眼下荆州防线岌岌可危,若再有失,则中原门户洞开。
曹文诏不敢怠慢,急召同在荆州的司马懿、文聘,共商防务大计。
经司马懿筹划,定下三条对策:
其一, 火速联络坐镇合肥的大将军曹彬,请其从东线对吴前线酌情抽调精锐,西援荆州。
其二, 新任荆州刺史萧衍不日将至,需在此之前,替其稳住荆州大局。
其三, 许昌方向调来的符坚部,据说麾下兵勇将悍,可速调至樊城前线,增强核心据点的防御。
曹文诏、文聘皆以为然,眼下局势,也只能如此拆东补西,勉力支撑。
与此同时,三条身影,正从不同方向,向着武关艰难跋涉。
刘裕历尽艰辛,终于潜行至函谷关附近。关隘守备森严,他只得转而向南,意图绕行武关进入长安。
王宣携母与幼弟,自荆州北返,同样选择这条相对偏僻的路径。
而奉师命下山的杨怀玉,为避开魏军主要防线,亦踏足此间。
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武关道,只因函谷关一线魏军云集,唯有这南北皆山的武关周边,因地形复杂、大军难以展开,反而成了魏军布防的空白区域,给了他们一线穿行的机会。
然而,空白区域往往也意味着秩序缺失。三人先后踏入一片幽深山谷,却不知已入了险地。
这日,王宣护着家小正在赶路,忽闻前方林中传来叱喝与兵器交击之声。
他安顿好母亲,提刀上前查看,正见一群魏军装束的溃兵围住一人厮杀。
被围者手持短剑,步法沉稳,虽是以寡敌众,却毫无惧色,每每出手,必有一名溃兵倒地,正是刘裕。
王宣见状,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挥刀加入战团,他刀法凌厉,尽得关家真传,瞬间便缓解了刘裕的压力。
几乎同时,另一侧山道上,一名手持奇异兵刃——三尖两刃刀的青年也闻声赶来,见是魏军残害路人,俊眉一挑,飞身加入战场,正是杨怀玉。
他那三尖两刃刀舞动开来,挑、刺、劈、抹,招式诡异难测,犹如一道银色光轮卷入敌群,所向披靡。
三人虽素未谋面,此刻却配合默契,仿佛多年战友。
顷刻间,数十名溃兵便被杀散。尘埃落定,三人互相打量,眼中皆有惊异与赞赏之色。
山谷之中,杀散溃兵后的短暂宁静里,三位青年英豪相互打量,目光中既有激赏,亦有探究。
刘裕率先抱拳,声音沉稳有力,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在下刘裕,多谢二位壮士仗义出手。此去前程艰险,欲往长安,不知二位……”
王宣闻言,神色一正,肃然还礼:“在下王宣,乃汉寿亭侯关羽之孙,关平之子!携母与幼弟,正欲前往长安,寻根报国!” 此言一出,身份已然揭晓一半。
一旁的杨怀玉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微颤:“汉寿亭侯之后!那你定然知晓扶风茂陵马家!在下杨怀玉,家母乃孟起公首任夫人杨氏!我实为马超之子!”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刘裕目光如电,扫过二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关羽之孙,马超之子……好,好!苍天有眼!我乃刘备之子刘裕,当年徐州失散,被囚三十载,今日方得脱困,正欲归汉!”
“什么?!”
王宣与杨怀玉同时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气度恢宏、风尘仆仆却难掩龙凤之姿的汉子。
先帝流落民间的长子!这身份比他们二人更加震撼!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无与伦比的狂喜与宿命般的认同。
三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一股血脉相连、志同道合的热流已在胸中激荡。
“扑通!”
王宣率先朝着刘裕的方向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王宣,拜见殿下!”
杨怀玉紧随其后,同样跪倒,朗声道:“杨怀玉,拜见殿下!”
刘裕眼中亦是热泪盈眶,他快步上前,一手一个,用力将两位兄弟扶起,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二位贤弟!不必多礼!今日得遇二位,乃天意使然,佑我大汉!”
他环顾四周,但见不远处华山奇峰峻岭,如剑指苍穹,气象万千。
刘裕心潮澎湃,朗声道:“昔年桃园,先帝与二叔、三叔义结金兰,共创基业!今日,我等三人,在此华山脚下,何不效仿先贤,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与共,匡扶汉室!”
“正当如此!”王宣与杨怀玉异口同声,豪气干云。
三人无需香案,无需祭品。当即面朝巍巍华山,并排跪倒。
刘裕居中,拔出短剑,划破指尖,鲜血滴入面前黄土,率先朗声盟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刘裕(刘备之子)!”
王宣紧随其后,以刀锋划掌,鲜血融入:
“我王宣(关羽之孙)!”
杨怀玉亦划破手指,毫不迟疑:
“我杨怀玉(马超之子)!”
三人齐声,声震山谷,如同惊雷滚过,在群山间回荡:
“今日于此,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此生此世,必以匡扶汉室、还于旧都为志,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誓言既毕,三人重重三叩首,这才起身相拥,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找到归宿的喜悦与开创未来的豪情。
刘裕紧握二人之手,目光灼灼:“二弟!三弟!”
王宣与杨怀玉激动回应:“大哥!三弟!大哥!二哥!”
兄弟既成,心中豪情顿生,继续结伴前行。
然而未行多远,便听得前方山道喧哗,又一伙约百人的魏军溃兵拦住去路,为首一将,面色阴鸷,正是兵败后遁入山林,在此地落草劫掠商旅以图自存的吴三桂。
吴三桂见三人器宇不凡,料想是条“大鱼”,挥军便围了上来,狞笑道:“识相的,留下钱财马匹,饶尔等不死!”
刘裕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战意。
刘裕拔出随身短剑,虽非长兵,但其步战之术精绝,气力惊人。
王宣横刀立马,家传春秋刀法已得精髓,气势沉雄。
杨怀玉则将三尖两刃刀一摆,阳光下刀光闪烁,更添几分神秘与锐气。
战斗瞬间爆发!这伙溃兵岂是三人对手?只见刘裕如虎入羊群,短剑翻飞,近身者无不筋断骨折。
王宣大刀挥洒,刀风呼啸,颇有当年关羽之威。
杨怀玉的三尖两刃刀更是神出鬼没,时而如枪疾刺,时而如刀横斩,时而用中间刀尖锁拿敌人兵刃,诡异莫测,杀得溃兵人仰马翻。
吴三桂见势不妙,挺枪直取看似最年轻的杨怀玉。
岂料杨怀玉刀法诡异绝伦,不过三五回合,便逼得吴三桂手忙脚乱,险些被削落马下。
他心中大骇,拔马便逃,转而冲向王宣。王宣冷哼一声,大刀展开,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
不过十合左右,吴三桂已是冷汗涔涔,虎口发麻,心中叫苦不迭。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寻出路,见刘裕手持短剑,似是可欺之辈,便纵马冲去,长枪疾刺。
刘裕目光一凝,不闪不避,待枪尖临身,猛地侧身让过,左手如电般探出,一把攥住枪杆!
吴三桂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长枪已然易主!
刘裕夺过枪,顺势调转,用枪杆猛地一拍!他身负天生神力,在多年囚禁中隐忍不发,此刻出手,力道竟一时难以精确掌控。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吴三桂被这一枪杆结结实实砸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位反复无常的悍将,竟就此殒命于荒山野岭。
扫清障碍后,刘裕、王宣、杨怀玉三人,带着王宣家眷,继续向着武关,向着长安,坚定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