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出居所时，天刚黑透。街角的灯笼刚点上，火光映在他斗篷的边缘。他没走主路，贴着墙根往聚义堂的方向去。寒髓针还在袖子里，指尖能感觉到那点冰凉。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吵了起来。
“通缉令贴满了城头！”有人喊，“天外宗发话了，活捉陈默者赏中品灵石三千，尸体也值两千！”
陈默站在门外，没进去。系统面板自动弹出：
【检测到危机等级提升】
【当前威胁：公开通缉】
【建议：立即应对】
他推门而入。堂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转过来。赵盟主坐在主位，脸色铁青。桌上摆着一张黄纸，上面画着他的脸，五官分毫不差，连腰间的青纹都描了出来。
“这是半个时辰前挂上去的。”赵盟主把纸拍在桌上，“不光是云渡集，整个天外城都在传。”
陈默走过去，拿起通缉令看了一眼。笔迹是官印体，落款盖着天外宗执法殿的大印。下方还加了一行小字：“涉嫌私闯禁地、损毁封印、杀害执法弟子三人，罪无可赦。”
弹幕立刻飘起：【这锅甩得飞起】【杀人不见血啊】【原来还能这么玩】
他冷笑一声，把通缉令揉成团扔进角落的火盆。火苗“腾”地窜高，烧出了个黑圈。
“他们根本没证据。”他说，“我在赤峦洞府动的手，外面的人连门都没进去过。”
赵盟主盯着他：“但你现在是目标了。不止天外宗，其他势力也会动心思。三千中品灵石，够买十个化神修士的命。”
堂内一片沉默。有人低头搓手，有人眼神闪躲。
陈默扫了一圈：“谁想退出，现在可以说。”
没人吭声。
他点点头，走到墙边的地图前。那是天外城的全貌图，红笔圈出了七处通缉令张贴点，还有三处发现了银纹长袍的身影。
“他们不会只靠一张纸抓人。”他说，“下一步肯定是封锁出城口，设伏探子，甚至安插内鬼。”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一个灰衣少年，气喘吁吁：“执策使！西城门……西城门被封了！守卫换了天外宗的人，所有出城者都要搜身验牌！”
堂内炸了锅。
“这不是执法，是围剿！”
“咱们散修联盟又不是反贼！”
“要是他们硬闯进来怎么办？”
赵盟主一掌拍在桌上：“闭嘴！慌什么！我们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
可谁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压着火。
陈默没说话。他闭上眼，启动无限推演系统。
【目标：通缉事件连锁反应推演】
【消耗灵感值：10】
脑海里瞬间展开一幅动态图景——
天外宗派出五支小队，分别潜入城内各大据点；黑市关闭，交易冻结；散修开始互相举报以求赏金；联盟内部有人动摇，泄露了陈默藏身处；第三天清晨，围攻开始……
弹幕刷屏：【内鬼预警】【信任崩塌】【这剧情太熟了】
他睁开眼，看向赵盟主：“必须做两件事。第一，切断他们的信息源。第二，让所有人知道，站在我这边，比拿赏金更安全。”
赵盟主眯眼：“你说怎么干？”
“把通缉令原样复印一百份。”陈默说，“然后我们在每张下面加一行字——‘举报者需先自证清白，否则以同谋论处’。再盖上我们联盟的印。”
有人愣住：“你这是……反过来通缉他们？”
“没错。”陈默嘴角扬起，“他们用恐惧控制人，我们就用规则反制。谁敢乱咬，就得先过我们这关。”
赵盟主沉默几秒，忽然笑了：“有意思。那就这么办。”
他一挥手，立刻有人去印告示。陈默又道：“另外，通知所有成员，今晚起实行‘双人同行制’。单独行动者不得领取补给，发现可疑行为可直接拘押。”
“你信不过我们？”角落里一个老散修皱眉。
“我不是不信你们。”陈默看着他，“我是不信人性。尤其是当三千灵石摆在面前的时候。”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布置完这些，陈默走到院中。夜风刮过，斗篷猎猎作响。他掏出储物袋里的灰石，石头表面微微发热，像是在呼应什么。
系统提示：【钥匙共鸣持续中】
【信号强度稳定】
【来源方向未变】
他抬头看天。乌云裂开一道缝，露出半轮惨白的月亮。
这时赵盟主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青铜碎片：“这是我当年从陈玄将军身上接下的。他说有一天会有人来继承他的路。我想，就是你了。”
陈默接过碎片。入手冰凉，边缘有锯齿状裂痕，和他体内的初源烙印隐隐相吸。
“你不问我为什么天外宗非要杀我？”他问。
“我不需要知道。”赵盟主说，“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们的人。动你，就是动整个联盟。”
陈默没再说话。他把碎片收好，转身走向任务台。
登记簿摊开着，最新一条记录写着：“葬星渊探索队，明日辰时出发，带队：执策使陈默。”
他提笔，在下方加了一句：“全员配备隐息符，出发前检查身份牌真伪，发现异常者立即隔离。”
写完，他合上本子。
远处传来打更声。梆——梆——梆。
三更了。
突然，屋顶“咚”地一声轻响。不是瓦片碎裂，也不是脚步，更像是什么东西轻轻落下。
陈默猛地抬头。
一道银光从屋檐掠下，直扑院中石桌。那是一枚飞镖，尾部绑着卷纸。钉入桌面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走过去取下纸条。展开只有四个字：
“子时，废矿。”
没有署名，但字迹锋利，带着一股杀意。
系统自动扫描：【检测到灵力残留】
【来源：天外宗低阶弟子常用印泥】
【可信度：87%】
弹幕跳出来：【这怕不是陷阱吧】【十有八九是调虎离山】【建议带帮手】
陈默把纸条攥紧，塞进袖中。
他回头看了眼聚义堂。灯火通明，人影晃动。联盟已经开始连夜印告示，安排巡逻队。有人搬出库存的防御符，准备加固结界。
他知道，这一夜不会太平。
但他也不能不去。
废矿那边，可能有关于钥匙的线索。更重要的是，对方特意选在这种时候约见，说明他们急了。
而敌人着急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
他摸了摸腰间的寒髓针。针尖朝外，像一根随时要刺出的毒牙。
“赵盟主。”他走进大厅，“如果我一个时辰没回来，启动二级戒备，封锁所有出入口。”
“你要去哪？”
“有人约我见面。”
“谁？”
“不知道。”
“带几个人。”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谈判。”陈默拉开门，“是试探。”
风灌进来，吹灭了两盏灯。
他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街角的黑暗里。
巷子深处，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起，嘴里叼着半截烧焦的布条，上面隐约可见“通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