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青石广场上已站满族人。
陈默踩着湿滑的台阶走来，怀里揣着两本连夜翻烂的古籍，指尖还残留纸页边缘的毛刺。他昨夜踹窗逃出那间鬼宅，一口气奔到藏书阁，刚摸到一本封面烫金的《玄灵纪要》，就被巡夜弟子拎着灯笼赶了出来。好在那几页内容已经读完，脑中面板“叮”地一声，又涨了四点灵感值。
这会儿他站在人群后头，袖口暗银云纹被露水打湿，贴在手腕上冰凉。
前方高台矗立一座青铜法阵，中央竖着半人高的测灵碑，表面布满裂纹，像干涸的河床。几位族老并排而坐，最中间那位须发皆白，拄着乌木拐杖，眼皮耷拉，却没人敢大声喘气。
今日是三年一度的灵力测试。
凡陈家族裔，年满十八者皆需入阵一试。有灵根者录入名册，赐修行资源；无灵者——直接除名，逐出祖地。
“下一个。”族老敲了三下拐杖。
一名少年战战兢兢走上前，双手按在碑面。刹那间，石碑泛起微光，一道淡蓝丝线缓缓上升，停在“三寸六分”处。
“丙等下品灵根。”族老淡淡宣布，“准许进入外院习基础吐纳术。”
人群里传来低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那少年松了口气，腿都软了。
测试继续。
有人测出乙等中品，当场被一位执事收为记名弟子；也有人刚触碑就脸色发紫，倒地抽搐，竟是体内浊气太重，强行引灵反噬经脉。两名药童上前拖走，血迹在青石板上拖出半尺长的一道。
气氛越来越沉。
轮到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时，他哆嗦着不敢上前，被身后父亲一脚踹进法阵。手刚碰碑，石碑毫无反应。
“无灵体。”族老声音冷得像霜。
“不可能！”那父亲扑上来，“我儿子从小吃十全大补丸，练了五年导引术！再测一次！”
“测十次也是零。”旁边另一位族老冷笑，“灵根天定，岂是你家炖鸡炖出来的？带走！”
父子俩哭嚎着被架出去，一路喊着“冤枉”，声音渐远。
人群沉默。
这时，不知谁低声说了句：“接下来……该陈默了吧？”
“哪个陈默？”
“还能有哪个？就是那个跪祖祠三天没人理的废物。”
“听说他昨夜从鬼屋跑出来，一身冷汗，怕不是撞邪了。”
“撞邪也好，早点死干净，省得占着族籍吃白饭。”
议论声如针扎耳膜。
陈默没抬头，只觉掌心微微发烫——是系统面板自动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压迫场景】
【是否启动“无视嘲讽”心理防御推演？】
【消耗1灵感点】
他没理会。
这种程度的冷眼，前世网吧通宵被人骂“死宅”早就习惯了。真让他心悸的是昨夜那道黑影，还有藏书阁深处那本发烫的《梦衍经》。比起这些，几句闲话算个屁。
“陈默！”执事高声点名。
全场安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扫来。
他抬脚往前走，步伐不快，也不慢，像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可每一步落下，地面仿佛都在震。
踏上高台那一刻，族老终于睁眼。
“你就是那个说能感应灵气的？”老头盯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块朽木。
“试试才知道。”陈默平静回应。
“哼。”族老挥袖，“入阵。”
他走到测灵碑前，伸手按去。
石碑静立。
无光。
无缝。
无任何波动。
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台下瞬间炸开锅。
“果然！天生废体！”
“我还以为他真有点东西，原来也是个装模作样的货色。”
“昨夜那道光是谁看见的？不会是他放的烟火吧？”
笑声四起，夹杂着拍大腿的声响。
族老缓缓起身，拐杖顿地三声：“陈默，十九岁，灵根测试无反应，判定为无灵体。即日起，除名出族，不得再以陈氏子弟自居。家族资源，一律清退。”
话音落，几名护卫已上前待命。
陈默仍站在原地，手掌未撤。
但他脑中，系统正疯狂跳动：
【检测到极端否定性环境反馈】
【触发隐藏机制：逆境爆发模式】
【梦境推演素材激活——“主角被当众羞辱后觉醒血脉”“测灵石爆炸打脸长老”“我才是真命之子”等高能剧情涌入】
【灵感值+8！】
面板刷新：
【当前灵感值：14】
【修为进度：初感灵机→灵脉微通（门槛将破）】
【推演成功率：72%】
还不够。
他还差一点。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个孩子好奇地问：“爹，为啥测不出来就是废柴啊？”
父亲嗤笑：“笨蛋，测灵碑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感应不到，说明这人经络闭塞，丹田萎缩，根本存不住气。哪怕给一颗筑基丹，他也化不了，纯属浪费资源。”
这话传入陈默耳中，忽然触动某根弦。
他猛地想起昨夜推演的那段经文——“若经络闭塞，可用意念引导，辅以三次深呼吸”。
闭塞？
那不是没有，只是堵住了！
他闭眼，不再依赖外界评判，而是向内观照。
脑海中，《基础吐纳术·残卷》第一段路线自动浮现。他按照推演结果，调动体内那股微弱暖流，从涌泉穴起步，沿肾经上行，过命门，直冲丹田。
这一次，不是被动感应。
是主动打通！
“轰——”
虽无声响，但他体内仿佛有一道闸门被强行撕开。一股热流猛然灌入小腹，像是干涸井底突然涌出泉水。
与此同时，测灵碑依旧冰冷。
但他的指尖，开始渗出一丝极淡的白芒。
微弱，却真实存在。
族老眯眼：“怎么，还不认命？”
陈默缓缓抬头，嘴角竟扬起一抹笑。
“我不是没有灵力。”
他说得极轻，却让全场骤然安静。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看得太清楚。”
话音未落，他五指猛然收紧，掌心白芒暴涨！
“嗡——”
测灵碑剧烈震颤，表面裂纹瞬间蔓延，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一道刺目强光自碑底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广场所有人被强光逼得闭眼。
族老猛地站起，拐杖跌落在地。
“不可能！这碑百年未动，怎会自行激发？！”
光芒持续三息才消散。
众人睁眼，只见石碑中央赫然浮现出一道金色刻痕——
**九寸三分！**
“甲等上品灵根！”执事失声尖叫，“而且是成长型！还在上升！！”
全场死寂。
前一刻还在嘲笑的人，此刻张着嘴，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
族老脸色铁青，颤抖指着陈默：“你……你刚才故意压制？！”
陈默收回手，轻轻吹了吹指尖余温。
“我没压制。”他语气平淡，“我只是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今早脑子不清醒，忘了自己已经能引气了。”
弹幕式提示在脑海炸开：
【主播装得一手好蒜】【这波属于是知识就是力量】【测灵石：你说啥？我炸了？】【建议改名叫打脸碑】
族老怒极反笑：“好一个‘忘了’！那你现在想怎样？”
陈默看向他，眸光渐冷。
“我想——”
他话未说完，右手忽然一抖。
掌心血痕裂开，一滴殷红坠落，正正砸在测灵碑尚未冷却的裂纹上。
血珠沿着缝隙缓缓下滑，所过之处，石纹竟泛起诡异暗金光泽。
而碑底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