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块现金像座小山似的堆在破旧的小桌上，红得晃眼。
张少重咧着嘴傻笑，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自由的气息仿佛已经透过窗户缝钻了进来，带着麻辣香锅和小龙虾的香味儿。
“哈哈！明天！就明天下午！咱们就能鸟枪换炮，重新做人了！”
张少重手舞足蹈，已经开始幻想拿着身份证，大摇大摆走进银行存钱，然后带着两位祖宗横扫美食街的场景。
然而，他兴奋了半天，却发现凌清雪和夜魅儿都没吭声。
凌清雪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堆钱，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魅儿更是反常，没扑上去数钱，反而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眼神在他和凌清雪之间瞟来瞟去，表情有点古怪。
“呃……你们咋了？高兴傻啦？”张少重纳闷地问。
夜魅儿撇撇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喂，小子，等办了那什么证，你打算干嘛？”
“我？”张少重一愣，随即理所当然地说，
“我当然是继续跟着两位大佬混啊！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抱紧大腿，前途无量！”
他还指望着靠这二位走上人生巅峰呢！
凌清雪闻言，抬眼看了他一下，依旧没说话。
夜魅儿却嗤笑一声：
“跟着我们？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假清高肯定是满世界找她那破宗门，老娘我可是要回圣教重整旗鼓的！天南地北，你跟得上吗？”
张少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对啊……这二位，可不是什么普通室友。
一位是仙子，一位是魔女，她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可不是他这个凡俗小市民能掺和的。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突然涌上心头，冲淡了刚才的狂喜。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办下身份证，可能不仅仅意味着自由，更意味着……分别。
房间里气氛一下子有点沉闷。
张少重挠挠头，试图驱散这种奇怪的感觉，强笑道：
“嗨！想那么远干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了，咱们不是有那个……灵魂契约嘛！绑定的！跑不了！”
他本是随口一说，想活跃下气氛。
没想到这话一出，凌清雪和夜魅儿同时神色一动！
对了！灵魂契约！
这段时间光顾着为钱和身份发愁，差点把这茬忘了！
这契约虽然当初是个麻烦，限制了她们的自由，但经过这段时间磕磕绊绊的相处和那次差点走火入魔的“融合”尝试后，她们隐约发现，这契约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距离限制放宽了！
最开始，她们只要离开张少重超过百米，就会头痛欲裂，灵魂像是被撕扯。
但现在，经过多次无意识的能量交互和那次混沌之气的微弱调和，她们偷偷测试过，只要不超过大概一千米，那种灵魂层面的撕扯感就变得非常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现在，当“分别”这个议题突然摆到面前时，这个契约的“新特性”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一千米！
这意味着，就算办了身份证，她们也不可能立刻天各一方。
至少，在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或者她们的实力恢复到能强行抵抗契约反噬之前，她们三个，还得绑在一块儿！
这个认知，让三人的心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张少重是既有点小庆幸（还好不是立刻散伙）。
三人各怀鬼胎，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张少重打破了沉默，他拍了拍那堆钱，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管他呢！反正现在咱们是捆在一起的蚂蚱！先把手头的事办好！明天下午，西郊废车场，一手交钱，一手拿证！”
他看向二女，眼神里多了点之前没有的、类似于“战友”的情谊：“等证办下来，咱们先庆祝！然后……再从长计议！”
凌清雪微微颔首。
夜魅儿也哼了一声，算是同意。
分别的愁绪被契约的现实冲淡了不少。
眼下，顺利拿到身份证明，才是重中之重。
第二天下午，张少重把十万块现金仔细地装在一个不起眼的旧书包里，背上。
他本来想一个人去，毕竟那种地方听起来就不安全。
但凌清雪和夜魅儿几乎同时开口： “我与你同去。”
“老娘也得去！万一对方黑吃黑呢？”
张少重心里一暖，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
而且，有这两位大佬压阵，他心里也踏实点。
虽然她们现在实力不咋地，但气场足啊！唬唬人应该没问题。
“行！那咱们一起去！不过说好了，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千万别冲动！”张少重叮嘱道。
于是，三人再次出动，打车前往西郊废车场。
那地方比废弃医院还荒凉，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报废汽车，像个钢铁坟墓。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
按照电话指示，他们走到废车场深处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
等了没几分钟，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夹克、戴着墨镜的男人，身材高大，表情冷漠。
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
张少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凌清雪和夜魅儿身边靠了靠。
“钱带来了？”拎纸袋的男人开口，声音沙哑。
“带……带来了。”张少重把书包递过去。
另一个男人接过书包，打开快速检查了一下，然后对同伴点了点头。
拎纸袋的男人这才把牛皮纸袋递给张少重：“里面是两张身份证，地址是偏远地区的，绝对干净，经得起查。以后出了事，自己扛，懂？”
“懂！懂！”张少重接过纸袋，手有点抖。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是两张崭新的身份证！照片是之前用手机拍的二女，名字就是凌清雪和夜媚儿，地址是某个听都没听过的西南小山村。
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交易完成，两个黑夹克男人一句话不多说，转身上车，迅速离开，消失在废车场的钢铁丛林里。
整个过程快得像做梦。
张少重紧紧攥着那个牛皮纸袋，直到车子看不见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成了……真的成了……”他声音发颤，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凌清雪和夜魅儿。
凌清雪接过那张小小的卡片，看着上面陌生的名字和信息，眼神复杂。
这就是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凭证么？如此……轻飘飘，却又如此重要。
夜魅儿也拿着自己的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撇撇嘴：“就这么个小卡片？就能证明老娘是谁了？真有意思。”
“咱们也是有证的人了！”
三人走出废车场，看着外面久违的正常的街道，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现在……我们去干嘛？”
张少重问，感觉拥有了全世界。
夜魅儿第一个跳出来，眼睛放光：“废话！当然是去吃好的！庆祝！老娘要吃火锅！最辣的那种！”
凌清雪这次居然没反对，只是淡淡加了句：“寻一清净雅致之处。”
张少重哈哈一笑，豪气干云地挥手：“走！下馆子！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呃，仙子您喝茶！”
他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评分最高的火锅店。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虽然前途依旧未知，契约的束缚还在，但至少，他们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一个合法的起点。
新的生活，似乎真的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