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戮途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鸾压境，战前对峙
玄州城的夜，格外安静。
白日里因夜宸突破金丹后期而沸腾的欢呼声早已消散，只剩下城墙上亲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与晚风掠过旗帜的猎猎声交织在一起。天衍守护阵的光芒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整座城池，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警惕着远方可能到来的威胁。
宸天宫修炼室内，夜宸并未因突破而放松休整。他盘膝坐在蒲团上，煞星枪横置膝前，枪身的金墨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悸动。突破金丹后期后，他的灵气总量暴涨近倍，道胎本源也愈发凝实，如同温润的玉髓，每一次运转都能牵引更磅礴的天地灵气。
但他此刻并未修炼，而是在梳理自身战力。神识沉入丹田，金丹在灵气漩涡中缓缓旋转，表面银芒已彻底融入金色灵气，化作金中带银的璀璨色泽，散发出沉稳而强大的气息。魔煞枪域在识海中展开，范围已拓展至二十里，煞气与灵气交织，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领域壁垒，比金丹中期时更加稳固，压制力也更强。
“金丹后期……道胎之体的优势，终于更明显了。”夜宸指尖轻叩枪身，心中暗道。同阶修士的金丹多是单一属性，灵气运转虽快，却远不如他的道胎金丹这般兼容并蓄——既能容纳纯粹灵气，又能承载煞气、毒力等异种能量，且转化速度远超常人。这也是他能越阶碾压柳苍玄、卫天极之流的关键。
他抬手握住煞星枪，枪意悄然流转。突破后，“意动枪随”的境界愈发圆融，只需心念一动，枪尖便会自动锁定敌人破绽，无需刻意瞄准。枪身震颤间，一缕无形枪气逸出，在地面划出一道细如发丝的痕迹，深入岩石数寸，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楚玄……青云珠……”夜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昨日感知到的那股狂暴能量波动，绝非正常突破所能产生，必然是青云宗动用了某种禁忌手段。他虽不知青云珠的具体底细，却能断定，楚玄此刻的实力必然暴涨，但也大概率存在隐患——强行催动远超自身掌控的力量，代价往往是难以承受的。
这一点，正是他可以利用的破绽。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玄州城外的天际便出现了一道青色的洪流。
先是远处的云层被撕裂，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声音洪亮，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抖。紧接着，一头翼展足有三丈的青鸾虚影在空中显现，羽翼流光溢彩，带着一股上古神兽的威压，缓缓朝着玄州城飞来。青鸾背上，一道身影傲然而立，正是青云宗宗主楚玄。
他身着绣着青云纹路的金色长袍，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泛着不正常的青红之色，双目赤红，周身灵气时而暴涨如潮，时而又微微滞涩，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体内相互冲撞。他手中握着一柄青色长剑，剑身萦绕着淡淡的霞光，正是青云宗宗主信物——青云剑。
青鸾虚影下方，是青云宗最后的残余力量：两名金丹中期长老，八百余名弟子，列成整齐的阵形，御剑飞行。虽人数远不及上次联军，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决绝的气息，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
城墙上的亲卫兵第一时间发出警报，清脆的钟声响彻全城。原本还在沉睡的玄州城瞬间苏醒，宸天宫的弟子与亲卫兵们迅速集结，手持武器登上城墙，神色肃穆地盯着远方飞来的青色洪流。
夜宸接到消息时，正站在宸天宫广场上眺望。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出现在城墙最高处，赵虎与几名核心手下紧随其后。
青鸾虚影在玄州城外十里处停下，楚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城墙，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夜宸身上，带着疯狂与怨毒。他周身的灵气波动极不稳定，时而凝聚如渊，时而扩散如雾，连脚下的青鸾虚影都在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溃散。
“夜宸！”楚玄的声音比上次卫天极更加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是体内能量反噬的迹象，“你杀我长老，屠我弟子，毁我联军！今日，我便用你的血，来祭奠青云宗列祖列宗！”
夜宸神色平静，目光扫过楚玄周身，很快便捕捉到他气息紊乱的破绽，心中已有了计较。他缓缓抬手，按住煞星枪的枪柄，语气平淡：“楚玄，青云宗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皆是自找的。若你此刻退去，或许还能保住青云宗最后一点根基。”
“退去？”楚玄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我青云宗数百年基业，岂能容你一个黄口小儿践踏！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话音未落，他体内灵气突然暴涨，青鸾虚影发出一声尖鸣，羽翼展开，散发出强烈的青色光芒，将周围的天空都染成了青色。他手中的青云剑也随之亮起，剑身上的霞光愈发浓郁，一股恐怖的威压朝着玄州城席卷而来。
城墙上的亲卫兵们脸色微变，纷纷运转灵气抵抗这股威压。即便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也觉得呼吸滞涩，体内灵气运转受阻——楚玄此刻展现出的实力，竟比巅峰时期的卫天极还要强横数分，已无限接近金丹后期巅峰。
赵虎脸色凝重，低声对夜宸道：“宫主，楚玄这气息不对劲，恐怕是用了某种禁术，代价必然极大，但此刻战力也极为恐怖，需小心应对。”
“我知道。”夜宸微微颔首，眼神依旧平静，“越是狂暴的力量，越难持久，破绽也越多。”
楚玄似乎察觉到夜宸的从容，心中怒火更盛。他猛地抬手，青云剑直指夜宸：“多说无益！夜宸，敢不敢与我单打独斗，一决生死！”
他这话看似豪迈，实则暗藏算计。如今青云宗弟子已是强弩之末，人海战术毫无意义，唯有他凭借青云珠的力量斩杀夜宸，才能逆转战局。否则一旦陷入混战，他体内不稳定的能量很可能提前反噬，到时候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夜宸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却并未拒绝。对他而言，任何阻碍都需亲手铲除，更何况楚玄身上还藏着青云珠的秘密——那股能让金丹修士短时间暴涨战力的力量，或许对他冲击元婴境有参考价值。
“可以。”夜宸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战场，“但我有一个条件。”
楚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你说！”
“今日你我一战，生死自负。”夜宸目光扫过青云宗弟子，语气冰冷，“无论结果如何，你身后的这些弟子，都必须留在这平原上。”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绝杀之意——无论楚玄输赢，青云宗都休想留下一个活口。
楚玄脸色一变，随即冷笑：“狂妄！你若死在我手中，这些弟子自然会踏平玄州城，将你挫骨扬灰！”
“那就拭目以待。”夜宸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从城墙上跃下，如同一片落叶般，缓缓落在平原中央。他并未御空，只是双脚踏在地面，手持煞星枪，枪尖斜指地面，周身灵气与煞气悄然收敛，看似毫无防备，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压迫感。
楚玄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青鸾虚影上跃下，身形如同流星般坠落在夜宸对面百丈之外，激起一阵沙尘。青云剑在他手中挽起一个剑花，青色灵气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剑势，朝着夜宸压迫而去。
“夜宸，受死！”
楚玄怒吼一声，并未急于出手，而是运转体内的青云珠之力。他周身的青色灵气突然变得狂暴起来，隐隐有金色纹路在灵气中流转，那是青云珠的能量与他自身灵气融合的迹象。他的气息再次暴涨，竟隐隐有突破金丹后期巅峰的趋势，周身的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咯吱”声响，地面也开始微微龟裂。
但这股暴涨的气息并未持续太久，楚玄的脸色突然变得一阵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闷哼一声，强行压制住体内翻腾的能量，眼中的疯狂更甚：“该死的青云珠……若不是时间仓促，我定能完全掌控你！”
夜宸冷眼旁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楚玄体内的能量虽强，却如同无根之木，运转时破绽百出——灵气与青云珠能量融合不均，每次暴涨后都会出现短暂的滞涩，这正是能量反噬的表现。
“你的时间，不多了。”夜宸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楚玄被戳中痛处，怒吼一声，不再压制体内能量，手持青云剑，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夜宸直刺而来。剑势迅猛，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沿途的沙尘被剑气卷起，形成一道青色的气浪，威力比卫天极的全力一击还要强横数分。
“青云裂天！”
楚玄动用了青云宗的顶级剑招，剑身上的霞光与青云珠的金色能量交织，形成一道数丈长的青色剑影，如同要将天空撕裂般，朝着夜宸头顶斩落。
夜宸眼神一凝，脚下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侧身避开剑影，同时手中煞星枪猛地刺出。枪尖凝聚起金墨相间的枪芒，带着凌厉的枪意，直取楚玄的胸口——那里正是他灵气运转的破绽所在。
“铛！”
枪芒与青云剑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金色与青色的能量在半空炸开，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而去。平原上的沙尘被掀起数丈高，形成一道环形的沙墙，又缓缓落下。
楚玄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手臂瞬间被震得麻木，体内本就紊乱的能量更是如同惊涛骇浪般翻腾起来。他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嘴角再次溢出鲜血，脸色愈发苍白。
“怎么可能？！”楚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借助青云珠之力，战力已远超普通金丹后期，这一剑的威力足以斩杀任何同阶修士，却被夜宸如此轻易地挡了下来，甚至还被震得气血翻涌。
夜宸则纹丝不动，枪尖依旧稳稳地抵在青云剑上。他能感觉到，楚玄的力量虽强，却极为浮躁，如同纸糊的猛虎，看似凶猛，实则不堪一击。道胎本源运转，轻易便化解了剑身上传来的狂暴能量，甚至还能借助反震之力，微微扰乱楚玄的灵气运转。
“你的力量，虚有其表。”夜宸语气冰冷，手腕微微用力，枪芒再次暴涨，将青云剑压得向下弯曲。
楚玄心中大惊，连忙催动更多青云珠能量，想要抵挡。但体内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越是催动，反噬越是剧烈。他的经脉开始隐隐作痛，金丹也在灵气漩涡中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我不信！我不信你能这么强！”楚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松开青云剑，双手结印，周身青色灵气与金色能量疯狂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球，朝着夜宸砸去。
这是他孤注一掷的招式，借助青云珠的力量强行压缩能量，威力虽大，却会对自身造成极大的损伤。
夜宸眼神一冷，身形快速后退，同时手中煞星枪舞动起来，枪影纵横交错，形成一道严密的防御。魔煞枪域瞬间展开，二十里范围内的灵气被瞬间抽空，煞气弥漫，朝着楚玄的能量球碾压而去。
“魔煞枪域，镇！”
夜宸低喝一声，枪域内的煞气与灵气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枪影，朝着能量球撞去。
“轰！”
能量球与枪影碰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金色与青色的能量在半空炸开，形成一道巨大的蘑菇云，恐怖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平原。玄州城的天衍守护阵光芒大涨，才勉强挡住冲击波的余威，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楚玄被冲击波直接震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沙尘。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经脉剧痛，灵气彻底紊乱，再也无法凝聚。青云珠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不断摧毁着他的肉身与金丹。
“不……我不能死……”楚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取出储物袋中的青云珠，却发现手指根本无法动弹。
夜宸缓缓收起煞星枪，迈步朝着楚玄走去。他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能量冲击波的余波上，身形稳如泰山。枪域缓缓收缩，煞气萦绕在他周身，如同黑色的火焰，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走出的死神。
城墙上的亲卫兵们与青云宗弟子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平原中央的身影。青云宗弟子们脸上充满了恐惧，他们知道，宗主败了，青云宗彻底完了。
夜宸走到楚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怜悯。
“夜宸……我不甘心……”楚玄艰难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怨毒，“若不是青云珠反噬……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败者，无需借口。”夜宸语气平淡，手中煞星枪缓缓抬起，对准了楚玄的头颅。
“你……你敢杀我？”楚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是青云宗宗主……杀了我，青冥域其他宗门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宗门？”夜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与我为敌的下场。”
话音未落，枪尖微微一送，刺穿了楚玄的头颅。金色灵气涌入，瞬间摧毁了他的识海与金丹。楚玄眼中的怨毒与恐惧凝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斩杀楚玄，夜宸并未停留，转身朝着青云宗的弟子们望去。
那些弟子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求饶。他们知道，连宗主都死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夜宸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城墙上的亲卫兵们厉声道：“杀！一个不留！”
“是！宫主！”
亲卫兵们齐声应道，纷纷从城墙上跃下，如同猛虎下山般，朝着青云宗弟子们冲去。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鲜血很快染红了平原的土地。
夜宸站在平原中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神色平静得如同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对他而言，这些青云宗弟子只是潜在的威胁，只有彻底铲除，才能永绝后患。
就在这时，他的神识突然察觉到，远方的天际，有几道隐晦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这些气息各不相同，有幽冥宗的阴煞之气，有百草谷的毒瘴之气，还有天雷门的雷电气息。
“幽冥宗、百草谷、天雷门……”夜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果然来了。”
他早就料到，这三大宗门不会坐视青云宗覆灭，必然会在最后关头现身，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夜宸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这些潜在的威胁，一并解决。
亲卫兵们很快便清理完了青云宗的弟子，纷纷来到夜宸身边，等待着他的命令。
夜宸抬手擦了擦枪尖上的血迹，目光望向远方天际，沉声道：“所有人听令，返回玄州城，加固防御，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是！宫主！”众人齐声应道，跟随夜宸朝着玄州城走去。
远方的天际，幽冥宗、百草谷、天雷门的身影已隐约可见。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朝着玄州城，快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