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清晨总裹着层湿漉漉的雾气，吴邪是被厨房里“哐当”一声巨响吵醒的。他扒着门框往外看，就见王胖子系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正蹲在地上捡摔碎的瓷碗，灶台边堆着半盆剥到一半的大蒜，蒜皮飞得到处都是。
“我说胖爷，您这是打算拆厨房啊？”吴邪倚着门笑，“昨天是谁拍着胸脯说要给我们露一手，让咱尝尝‘米其林三星水平’的早餐？”
胖子手忙脚乱地把碎片拢到一起，抬头瞪他一眼：“懂什么？这叫‘不破不立’！胖爷我这是在给食材‘松筋骨’呢。再说了，就你那胃，给你个馒头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要求别太高。”
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吴邪身后，手里拎着两把刚从后院摘的青菜，菜叶上还挂着水珠。他看了眼满地蒜皮，又看了眼胖子沾着面粉的手，默默把青菜递过去，转身从墙角拿了把扫帚，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还是小哥懂我！”胖子顿时来了劲，拍掉手上的面粉接过青菜，“瞧见没，这叫默契！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站着说风凉话。等着啊，今天让你们见识下胖爷的拿手绝活——翡翠白玉汤，还有咱秘制的酱肘子，保准香到让你们把舌头吞下去！”
吴邪凑到灶台边看，见胖子把绿油油的菠菜剁得稀碎，又往面粉里倒水，搅得黏糊糊一团，忍不住皱眉：“我说，这翡翠白玉汤……就是菠菜面疙瘩汤啊？”
“俗！忒俗！”胖子挥着菜刀，“这叫‘翡翠藏玉’，绿色的菠菜是翡翠，白色的面疙瘩是羊脂玉，懂不懂意境？”他说着往锅里倒油，油星子“噼里啪啦”溅起来，吓得他猛地往后蹦，差点撞到身后的闷油瓶。
闷油瓶伸手扶了他一把，顺手往锅里打了个鸡蛋，蛋清蛋黄在热油里迅速膨胀，边缘焦得金黄，香味“噌”地一下就漫开了。
“小哥这手艺，才叫深藏不露！”吴邪笑着鼓掌，“胖子，要不还是让小哥来吧，我怕等会儿得吃糊锅炭。”
“看不起谁呢！”胖子不服气，抢过锅铲开始炒酱，豆瓣酱的香味混着肉丁的油香飘出来，倒真有几分模样。他一边炒一边哼小曲，时不时指挥闷油瓶递个酱油瓶，喊吴邪拿碗筷，倒真有了几分大厨的架势。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胖子端出两大碗面疙瘩汤，上面飘着金黄的煎蛋，旁边摆着一盘酱肘子，油光锃亮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尝尝尝尝！”胖子把筷子塞给吴邪，满眼期待。
吴邪舀了一勺面疙瘩，菠菜的清爽混着面香，居然意外地不错。他又夹了块肘子，酱味浓郁，肉质炖得软烂，忍不住点头：“行啊胖爷，这水平能开个小饭馆了。”
胖子得意地扬下巴，又给闷油瓶夹了一大块肉：“那是，想当年在新月饭店，胖爷我……”话没说完，就被面疙瘩烫得直哈气，逗得吴邪直笑。
闷油瓶安静地吃着，嘴角噙着点淡淡的笑意，看胖子手舞足蹈地讲当年的糗事，看吴邪笑得直拍桌子，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碗里的汤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
雨村的日子就像这碗面疙瘩汤，没什么山珍海味，却冒着最踏实的热气，把那些翻山越岭的惊心动魄，都炖成了灶台边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