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刺客供出赵虎，墨千魂撇清关系
万魂殿内的死寂，被大长老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打破。
“带上来！”
几名宗门护卫拖着那个下巴被卸掉的刺客头领，像拖一条死狗，将他扔到了大殿中央。那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神怨毒，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宗主缓缓从主位上站起，他身材高瘦，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袍，看上去像个寻常的老者，但当他站起来时，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全场，连跳动的烛火都凝滞了一瞬。
他的目光没有看地上的刺客，而是先落在了龙夭夭身上，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夭夭，你做得很好。”宗主的声音沙哑而平缓，“没有堕我万魂幡的威名。”
龙夭夭耸了耸肩，一脚将脚下那人的脑袋踩进地里，漫不经心地说：“他太弱了，不好玩。”
此言一出，周围的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敬畏。在他们听来，这不是狂妄，而是绝对实力下的自信。
宗主点了点头，这才将视线转向那几个被制服、跪在地上的刺客，最后定格在那个头领身上。“说，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头领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有骨气。”旁边一位负责刑讯的长老冷笑一声，他伸出干枯的手指，隔空一点。一道黑气如细小的灵蛇，瞬间钻入了刺客头领的眉心。
那刺客头领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他开始剧烈地抽搐，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眼球暴突，布满血丝，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啃食他的神魂。他想惨叫，却因为下巴脱臼，只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咽。
这便是万魂幡的“搜魂之术”，过程缓慢而痛苦，能将人记忆深处最细微的角落都翻个底朝天。
龙夭-夭-看-得-有-些-无-聊-，-她-觉-得-这-效-率-太-低-了-。-她-打-了-个-哈-欠-，-好-心-提-议-道-：-“-要-不-把-他-的-皮-整-张-剥-下-来-，-用-幽-冥-火-慢-慢-烤-他-的-肉-，-一-边-烤-一-边-问-。-说-不-定-能-快-点-。-”-
此言一出，连施展搜魂术的长老都手抖了一下。
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众弟子看向龙夭夭的目光，又变了。之前是敬畏，现在则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恐惧。太狠了！夭夭师姐对这些邪祟，当真是恨到了骨子里，连折磨人的法子都如此……别出心裁。
只有凌清玄，若他在此，定会从她那看似残忍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耐烦的催促，仿佛只是在催促一个迟迟不上菜的厨子。
墨千魂的眼皮跳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用杯沿挡住了自己微微下沉的嘴角。这个疯子，行事完全不按常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殿内的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沼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不断抽搐的刺客身上。
而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有一个人的反应尤为特别。
赵虎。
他坐在弟子席的末尾，从一开始，他就低着头，试图将自己缩进阴影里。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着衣袍，又湿又凉。那刺客每发出一声呜咽，他的心脏就跟着抽搐一下。
他不敢去看墨千魂，甚至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那个刺客头领骨头够硬，能撑到魂飞魄散，或者祈祷副宗主能有什么后手，将此事遮掩过去。
他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他能感觉到周围师兄弟们若有若无的视线，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后，那施法的长老闷哼一声，收回了手指，脸色有些苍白。
“如何？”宗主问道。
长老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愤怒。“禀宗主，此人神魂中有禁制，搜魂术一触碰到关键信息，禁制便会自毁。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最后，猛地定格在弟子席的末尾。
“不过，在他神魂彻底崩溃前，我还是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我们万魂幡的弟子，将一个装满魔晶的锦囊，交给了他。”
“轰！”
一言激起千层浪。
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有内鬼？”
“是谁？是谁敢勾结外敌，谋害同门！”
“简直是宗门之耻！”
所有的内门弟子都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警惕。
赵虎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砸中，眼前一阵发黑。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了，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
完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用求救的目光，绝望地望向高台之上的墨千魂。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墨千魂接触到了他的目光。
副宗主大人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震惊，随即，那震惊化为了滔天的怒火与痛心疾首。
他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失望。
“刑长老，你看清了那名弟子的脸吗？”
刑长老点了点头，抬起手，缓缓指向那个已经瘫软在座位上，面无人色的身影。
“就是他——赵虎！”
唰——
全场数百道目光，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赵虎身上。那目光中，有震惊，有鄙夷，有愤怒，有不可思议。
赵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每一寸皮肤都在承受着刺骨的寒意。
“不……不是我……”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干瘪的音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墨千魂，充满了乞求。只要副宗主一句话，只要他说这是一个误会，只要他……
然而，墨千魂根本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孽障！”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打断了赵虎所有的话。
墨千魂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火，他指着赵虎，痛心疾首地说道：“赵虎！本座万万没有想到，你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仅仅因为对夭夭弟子的些许嫉妒，你便勾结外敌，欲在宗门宴会上行刺杀之事！你将宗门法规置于何地？将同门情谊置于何地？”
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瞬间为整件事定了性——因嫉妒而引发的个人极端行为。
赵虎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台上的墨千魂，看着那张义正辞严、充满了正气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是这么说的。
他明明说，这是为了宗门大利，是为了铲除异己，是为了……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把用完即弃的刀。
不，连刀都算不上，只是一块用来擦拭刀上血迹，然后被随手丢进泥里的破布。
“我……我……”赵虎张着嘴，想要辩解，想要揭发，可是在墨千魂那冰冷彻骨的眼神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他知道，就算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一个屡次陷害同门不成、沦为笑柄的废物，和一个位高权重、深得宗主信赖的副宗主，大家会信谁？
答案不言而喻。
墨千魂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转向宗主，躬身行礼：“宗主，此事，是属下失察！赵虎曾是我看好的弟子，却不想他心胸如此狭隘，竟酿成今日大祸！属下监管不力，甘愿受罚！”
他主动请罪，姿态放得极低，反而显得光明磊落。
宗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墨千魂继续说道：“为肃清门风，以儆效尤，属下提议，将赵虎打入地牢，废去修为，日夜受噬魂钉之苦，让他为自己的愚蠢和恶毒，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连一些长老都觉得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但转念一想，在宗门宴会上刺杀功臣，这等同于叛宗，怎么罚都不为过。
“噗通”一声。
赵虎再也支撑不住，从座位上滑落，瘫倒在地。他双目失神，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龙夭夭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完了这场精彩的“变脸”大戏。
她看着赵虎从满怀希望到彻底绝望，看着墨千魂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给自己立了个“大义灭亲”的人设。
真没劲。
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能看到一出狗咬狗，互相攀咬，最后血溅当场的戏码。结果这个叫赵虎的，心理素质这么差，一下子就垮了。而那个墨千魂，倒是比她想象的要果断狠辣得多。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
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她的“狂舞蝶”还没放呢。这场宴会被这么一搅和，气氛全没了，还怎么上演“群魔乱舞”？
真是扫兴。
她烦躁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宗主挥了挥手，立刻有护卫上前，将已经形同痴傻的赵虎拖了下去。大殿内的骚乱，渐渐平息。
宗主目光扫过全场，最后重新落回到龙夭夭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今日，夭夭不仅为宗门立下大功，更揪出了内奸，免去了一场更大的祸患。可谓是功上加功。”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提高了几分。
“赏！必须重赏！”
大长老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高声道：“宗主有令，为奖赏龙夭夭弟子护宗之功，特将本门珍藏的一件宝物，赠予夭夭弟子！”
听到“宝物”二字，殿内众弟子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能被宗主亲自拿出来当奖励的，绝对不是凡品。
龙夭夭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宝物？能比她龙族宝库里的东西还好？上次那把“黑煞刃”她都嫌弃得不行。
别又是什么增加功德的玩意儿吧？
她现在看到金光闪闪的东西就头疼。
然而，当大长老从储物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古旧的、泛着淡淡金光的兽皮卷时，龙夭夭那双百无聊赖的金色竖瞳，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张兽皮卷的气息……
竟然和她从龙族宝库里偷出来的那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