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老夫子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他刚把一封写到一半的邮件存进草稿箱，标题是“同意，长期有效”。还没来得及关掉邮箱界面，门就被猛地推开，大番薯一头撞进来，手里举着平板，脸都快贴到屏幕上。
“头儿！出大事了！”他喘得像刚跑完八百米，“我……我不小心点了个邮件附件，结果弹出来一堆股权报价表，全是外文！发件人叫什么‘星瀚资本’，说要买咱们新能源项目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价格高得离谱！”
老夫子眉头一挑，没说话，伸手接过平板。他扫了一眼邮件抬头，又调出系统日志，发现这封信绕过了风控扫描，伪装成国际合作部的常规往来函件。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恰好卡在值班人员换岗的空档。
他冷笑一声：“还挺懂 timing。”
话音未落，金手指界面自动弹出，一行小字浮现在屏幕右下角：【检测到境外资本渗透信号，风险等级：三级；预测后续动作——明早七点前，董事会将出现支持收购的声音。】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老夫子把平板还给大番薯，“你去叫秦先生，让他十分钟内到战略室集合。顺便，把你刚才吃的那口包子渣清理干净，别让系统误判为生物污染警报。”
大番薯一边拍裤子上的碎屑一边往外跑，嘴里嘟囔：“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加班餐只有韭菜馅……”
十分钟后，三人围在战略室的大屏前。秦先生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显然是从被窝里直接拉来的。他推了推眼镜，看着屏幕上“星瀚资本”的背景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这家公司三年内在三个国家搞垮了同类项目，手段如出一辙——先高价收购，再换管理层，最后把核心技术转移到海外子公司，原团队解散。”他顿了顿，“而且他们擅长找本地代理人，借刀杀人。”
老夫子点点头：“所以老赵今天一定会跳出来唱红脸。”
“可他不是一直反对咱们搞新能源吗？”大番薯挠头，“怎么突然转性支持外资？”
“因为他现在不需要反对了。”老夫子嘴角微扬，“只要项目归别人管，他就赢了。”
正说着，内部通讯响起。行政部通知：因紧急事项，原定九点的董事例会提前至七点，地点改在三楼闭门会议室。
“抢时间呢。”秦先生冷笑，“想趁大多数人还没睡醒就把事定了。”
“那就别让他们睡太熟。”老夫子站起身，“走，咱们去开个更早的会。”
七点整，董事会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气氛比往常凝重。老赵坐在靠窗位置，手里捏着一份打印文件，脸上带着少见的温和笑容。
“各位，”他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大家对新能源项目投入了很多心血。但现实是，我们烧钱太快，回报周期太长。而眼下，一家国际知名投资机构愿意以三倍估值收购控股权，这是实打实的现金流，是股东们看得见的收益。”
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老夫子坐在主位，静静听着，直到老赵说完，才慢悠悠开口：“你说得对，钱很重要。但我更好奇的是——如果卖了，三年后我们在哪？”
没人回答。
他挥手示意秦先生播放ppt。大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组动态模型：左边是接受收购后的路径——技术转移、团队边缘化、品牌消失；右边是自主发展的预测曲线——市场份额稳步上升，专利壁垒逐年加厚。
“他们买的不是项目，是未来。”老夫子指着右边那条上扬的线，“而我们要卖的，也不只是股份，是我们自己吃饭的碗。”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财务总监率先开口：“模型数据来源可靠吗？”
“金手指实时演算，误差小于千分之三。”老夫子答得干脆。
这时，秦先生递上一份报告：“这是我连夜整理的案例汇编。星瀚资本过去五年参与的七起并购案中，六家被收购企业三年内核心技术失传，员工流失率平均超过百分之八十。其中两家，原本也是行业龙头。”
一位年长董事放下茶杯：“这就不是投资，是收割。”
老赵脸色有点发青，但仍强撑着笑：“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外资吧？合作共赢才是大趋势。”
“合作可以。”老夫子看着他，“但我们做东道主，不做打工仔。要谈合作，也得由我们主导节奏，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话音落下，反对收购的一方明显占了上风。
会议结束前，董事会一致通过决议：拒绝任何外部控股请求，新能源项目列为公司核心资产，不得列入交易清单。
走出会议室时，阳光已经照进走廊。
回到战略指挥中心，老夫子立刻下令法务团队启动“黄金股”机制，冻结所有股权转让通道。同时，技术安全部接到新指令：对核心研发组成员启动忠诚激励计划，包括优先分红权和项目署名权。
大番薯抱着一叠人事档案来回跑，嘴里念叨：“张工孩子明年上小学，李工老婆刚生二胎，王工最近在看房……这些都得记下来，福利包得精准投放啊。”
秦先生在一旁录入安保升级方案：“我已经安排双人验证登录系统，所有敏感数据访问必须现场审批。另外，外部Ip试探频率增加了三倍，得加强防火墙。”
老夫子站在巨幅世界能源地图前，手里拿着平板，一条条核对着反收购进度条。他的目光停在东南亚区域，那里标注着三家已倒闭的企业名称。
“他们不会就这么收手。”他说，“第一招不行，就会用第二招。”
话音刚落，金手指再次提示：【监测到异常资金流动，疑似针对中层技术人员的私下接触；预计二十四小时内出现离职诱导行为。】
“果然。”他转身看向秦先生，“明天开始，所有技术骨干的行程纳入备案管理，出差必须双人同行。”
又转向大番薯：“你负责整理一份‘关键人物清单’，每人配一个应急联络码，遇到可疑邀约，立刻上报。”
大番薯挺起胸膛：“明白！这回我不光能吃包子，还能当哨兵！”
中午前，一切部署完毕。
老夫子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行政部，主题写着《关于陈小姐临时调入项目支持组的申请》。他点开附件，看到自己的名字已被勾选确认，备注栏写着：“即日起参与资料整合与对外沟通辅助工作。”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鼠标移向回复按钮。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是前台打来的。
“老总，有个自称星瀚资本代表的人到了楼下，说想当面聊聊合作机会，态度很诚恳。”
老夫子笑了下，拿起听筒：“告诉他，我们不聊合作，只聊规则。”
对方沉默几秒，挂了电话。
他放下话筒，转头对秦先生说：“准备一下，真正的谈判还没开始。”
大番薯凑过来：“那咱们怎么应对？”
“等他们换个说法再来。”老夫子靠在椅背上，“下次就不会提收购了，会说‘战略投资’‘联合开发’‘资源共享’。”
“反正词儿越好听，刀就越软。”
三人对视一眼，都没笑。
窗外，云层缓缓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