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许可证？”沐添丁反问。“王书记，哪条规定说林下养鸡要办许可证？”
王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是新规定。”
“新规定？”沐添丁摇摇头。“上周我去畜牧站，赵技术员可没说要办什么许可证。”
王建国脸色一沉。“赵技术员不懂规定。我告诉你，没有许可证，你这鸡不能养。”
“那我问问赵技术员。”沐添丁转身往棚子走。“正好他还在山上。”
王建国一愣。“赵技术员在这？”
“对啊。”沐添丁指着山上。“他送鸡苗来的，还在指导我们防疫。要不您上去问问他？”
王建国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他身后的几个干部面面相觑。
“王书记，要不咱们上去看看？”一个干部小声说。
王建国咬了咬牙。“不用了。”他转身往车上走。“沐添丁，你给我等着。”
吉普车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村口。
张二奎吐了口唾沫。“呸！又想找茬。”
沐添丁没说话，转身往山上走。到了山顶，赵技术员正在教社员们给鸡打疫苗。
“赵师傅，刚才王建国来了。”
赵技术员抬起头。“他又想搞什么？”
“说什么林下养鸡要办许可证。”
“放屁！”赵技术员把针管放下。“哪有这规定？他是不是又想找茬？”
沐添丁点点头。“他肯定还会来。”
“来就来。”赵技术员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果然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份文件。
“沐添丁，这是公社的通知。”王建国把文件递过来。“从今天起，所有养殖户必须办理许可证。”
沐添丁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文件是真的，盖的是公社的章。但日期是昨天。
“王书记，这通知是昨天下的？”
“对。”王建国脸上露出得意。“怎么，现在信了？”
沐添丁把文件还给他。“王书记，您这通知不对。”
“哪不对？”
“公社没权力制定养殖许可证制度。”沐添丁往前走了一步。“这事得县里批。”
王建国脸色一变。“你…”
“再说了。”沐添丁笑了。“您这通知是昨天下的，今天就来查。这不是针对我是什么？”
王建国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身后的干部又开始面面相觑。
“王书记。”沐添丁往山上指了指。“您要是不信，咱们去问问赵技术员。他是县里的专家，应该懂这规定。”
王建国咬了咬牙。“不用问了。”他转身往车上走。“你给我等着。”
吉普车又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村口。
林杏花走过来。“添丁，他还会来吗？”
“会。”沐添丁擦了把汗。“但下次来，就不是这套说辞了。”
果然，第三天一早，王建国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卫生防疫站的人。
“沐添丁，你这养殖场有卫生许可证吗？”王建国指着山上。“没有卫生许可证，这鸡不能养。”
沐添丁正要说话，赵技术员从山上走下来。
“王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赵技术员走到王建国面前。“我亲自指导的防疫工作，您说没卫生许可证？”
王建国脸色一变。“赵技术员，这事你别管。”
“我怎么不管？”赵技术员掏出一本证书。“这是县里批的养殖示范点证书。沐添丁这养殖场，是我们畜牧站的重点扶持对象。”
王建国接过证书，脸色越来越难看。证书是真的，盖的是县里的章。
“王书记。”赵技术员压低声音。“您要是再找茬，我就把这事捅到县里去。到时候，您这公社书记的位子，可就不好坐了。”
王建国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身后的干部开始往后退。
“走！”王建国转身往车上走。这次他连话都没说。
吉普车又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村口。
沐添丁转向赵技术员。“赵师傅，谢谢您。”
“不用谢。”赵技术员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养殖场搞得不错，我当然要支持。”
他顿了顿。“不过，你得小心点。”
“怎么了？”
“我听说。”赵技术员压低声音。“王建国最近在县里找关系，好像要搞个大动作。”
沐添丁皱起眉。“什么动作？”
“具体不清楚。”赵技术员摇摇头。“但肯定不是好事。你最好做好准备。”
沐添丁点点头。他转身往山上看了一眼。一千只小鸡，正在棚子里叽叽喳喳地叫着。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