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蕙兰接手这案子时，心里门儿清——单方面故意伤害致轻伤，这在法律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刑案”。她瞅着陆川这小伙子，被打成这样还不还手，反倒第一时间找律师，暗叹这年轻人是个狠角色：下手的够歹毒，可这忍住不还手的劲儿，明显更有城府。
“先跟你说下律师费……”柳蕙兰刚开口，就被陆川打断：“没问题。”
他还真不差这点钱。要是缺钱，他早就选漫天要价私了了；既然不差钱，那必须跟对方死磕到底，维护自己的权益。这就是现实——打官司得花钱，要是连律师费都掏不起，再硬气也白搭，最后可能落得一身债。
律师收费都是按阶段来的，侦查阶段两千起，一审阶段再另算，没个三五万根本打不下来。不得不说，干律师这行是真赚钱。陆川干脆利落地转了笔钱，把全权代理、报案起诉的事儿全托付给柳蕙兰，自己当起甩手掌柜。
柳蕙兰拿着委托手续准备去派出所，宋时薇凑到陆川床边：“你好好休息，我先去驾校，晚上再来看你。对了，你能吃什么？喜欢什么水果啊？”
陆川瞅了眼她，随口道：“西瓜、樱桃……算了，来俩苹果吧。”
“好嘞！”宋时薇转身想给他倒杯水，结果手一抖泼了半床，顿时红了脸：“我、我第一次照顾人，不太熟练，你将就下哈。”说完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溜了。
陆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涟漪。都说距离产生美，可当漂亮姑娘在你床边忙前忙后，那感觉确实不一样。但他没傻到觉得这就能发展出感情——要不是赵之凌这档子事，他和宋时薇顶多是点头之交。某种意义上，那小子也算个“神助攻”。
宋时薇现在的照顾，更多是出于愧疚，跟感情八竿子打不着。陆川还没屌丝到觉得被美女照顾两句就能抱得美人归，他向来理智：这事顶多让他俩多些交集，仅此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被美少女照顾的感觉是真不错。宋时薇也算仗义，明明能撇清关系，偏要往自己身上揽——其实这事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纯粹是赵之凌脑子被门夹了。
陆川心里没多少戾气，却藏着点阴暗。说恨赵之凌谈不上，但讨厌是真的。他可没那么圣母，还替对方操心“会不会被毁了”——那小子动手时，怎么没想过把人打死了怎么办？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宋时薇刚跟柳蕙兰走到楼下，就撞见了赵之凌爸妈。俩大人看见她，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尴尬。
病房里，陆川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宋时薇和柳蕙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俩陌生人——陆川心里立刻有了数。
“小伙子，身体没事吧？”说话的是个寸头壮汉，圆头大耳，一脸社会大哥相，语气里的傲慢跟赵之凌如出一辙——不用问，这准是他爹。
旁边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人应该是他妈，手里拎着果篮往桌上一放，见陆川还能喘气，明显松了口气。跟着来的还有王警官，看来是来调解的。
陆川扫了他们一眼，算是明白赵之凌为啥是这奇葩性格了——合着是家里惯出来的。
“不怎么样，半条命快没了。”陆川慢悠悠地说。
“没那么严重吧，呵呵。”赵父干笑两声，“俩小伙子闹着玩，哪至于……”
陆川懒得跟他废话，冲柳蕙兰抬了抬下巴：“柳律师，把轻伤鉴定给他看看。”跟夏虫不可语冰一个道理，不拿证据说话，对方怕是以为他在装病。
赵父拿着鉴定报告，脸色终于严肃起来。陆川嗤笑一声，扯得嘴角生疼：“现在觉得严重了？我这有律师，有啥问题跟她说。”
“不就是个轻伤吗？有必要找律师？”赵母一听急了，嗓门陡然拔高。
柳蕙兰挑眉解释：“您理解的‘轻伤’跟法律上的‘轻伤’可不是一回事。故意伤害致轻伤，医院有认定书，法定刑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她转向王警官，“王警官，我说的没错吧？”
王警官点头：“要是拿不到伤者的谅解书，判刑时可没法减轻……”他也是服了这对夫妻，儿子还在看守所里，俩人这态度哪像来道歉的，分明是来摆谱的。
赵父总算收起那套傲慢，看向陆川：“这事别闹太大，对谁都没好处。医药费我们出，你把谅解书签了。”
陆川差点被气笑：“医药费不该你们出？我身上的伤是自己长出来的？”这威胁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出谅解书就不赔钱？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来道歉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王警官，我需要休息，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接受调解。”陆川直接下逐客令，“有事跟我律师谈。”
赵父脸涨成了猪肝色：“小伙子，你别得理不饶人！”
“你还知道我占理啊？”陆川冷笑，“今天我还就得理不饶人了。你儿子这样，全拜你们所赐！”
“柳律师，送客。”
看着赵之凌父母气冲冲被请出去的背影，陆川心里没多少快意，只觉得可笑。这些人总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却忘了这世上最不值钱的是钱，最值钱的是规矩。
他躺回床上，闭上眼——接下来，就看法律怎么说了。有些账，不是靠钱就能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