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那句轻飘飘的“让老赵再用一次【泯生闪月】”如同最终审判，重重砸在赵空城心上。
老赵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开始慌了起来，开始仔细感应着自己的身体。
可惜，除了伤痛，他一无所有。
禁墟呢？
我那么大一个高危禁墟呢？
“啊！！！！！”
一声凄厉、绝望、夹杂着痛苦和不甘的哀嚎猛地从赵空城喉咙里爆发出来，响彻整个事务所！
他心态彻底崩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在沙发上，眼神涣散，像是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本以为大难不死，还能觉醒禁墟，从此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呢。
结果……居然他妈的是一场梦？！还是一场自带至臻皮肤、体验感拉满的……黄粱一梦？！
这落差比从珠穆朗玛峰顶直接摔进东非大裂谷还惨烈！
88号技师他能重复点，可【泯生闪月】用一次就没了……
温祈墨这时补了一刀，说道：“看来，不用试了。”
众人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红缨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但眼神里的幸灾乐祸根本藏不住。
吴湘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小南看着赵空城那副惨样，又好笑又有点心疼，下意识地往王小明身边靠了靠。
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冷轩，嘴角都似乎抽搐了一下。
“所以，真相是什么？”
陈牧野看着王小明，目光变得更加凝重。
希望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小明面对陈牧野的目光，脸上的玩世不恭稍稍收敛，但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真相？你希望真相是什么呢，陈队长？”
他向前踱了一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失魂落魄的赵空城身上。
“或者……”
他摊了摊手，表情回归那种气死人的样子。
“真相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老赵就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毕竟人在濒死时，大脑会分泌各种东西，看到走马灯，甚至会出现幻觉，从而编一个英雄故事出来安慰自己，也很正常，不是吗？”
他甚至好心地看向赵空城，语气关切。
“老赵，仔细想想，你是不是特别希望自己觉醒一个牛逼的禁墟，很帅的把鬼面王砍爆，然后受万人敬仰，走上人生巅峰？”
赵空城：“……”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妈的……他确实是这么希望的啊！
这想法强烈到几乎成了执念！难道…难道真的……？
“你们希望听到的真相是，我拥有某种违背常理、甚至逆转生死的起死回生之力，然后呢？”
接下来，他点出了那个最核心、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且不说我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我有……”
王小明的语气骤然变得极其平淡，带着一种致命的疏离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牧野和吴湘南，以及在场的，除了司小南外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赵空城身上，眼神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在看一群陌生人。
继续说道：“你们觉得，我有什么理由，非得去救他不可呢？
难道就因为他是司小南的老前辈？
我和他很熟吗？”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些疑惑：“还是你们觉得，我被他们两个人之间那‘互相救赎’的戏码给感动了，所以我需要冒着暴露这种惊世骇俗能力的风险，去出手救人？”
他的反问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心中残存的侥幸和幻想。
是啊，凭什么？
这个理由，在冰冷的现实和巨大的风险面前，苍白得可笑。
“至于为什么赵空城没事，的确，有一点你们猜对了，就是我的确有第二种能力。
我的第二种能力，是催眠，是欺骗。
在赵空城使用了你们那所谓的‘鬼神引’之后，他的身上毫无变化，大概是坏的吧。
我看他们不敌鬼面王，这才友情出手，把他们三个催眠，在精神世界打造了另一出好戏出来，让他们顺着本不该出现的剧情进行了下去。
到最后，林七夜清醒的时候，正是在赵空城的身边，看着我斩杀了鬼面王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看了林七夜一眼。
这小子可是清醒的很，他有没有被催眠自己很清楚。
不过嘛，两个人的版本，好巧不巧的，除却隐瞒了【泯生闪月】这一块，现在重合到一起，完全没有毛病就是了。
“好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真相，感觉怎么样？”
他只不过是在少量的真相里掺了亿丢丢水罢了，真真假假的事实，才更让人容易相信。
当然，【诡诈戏法】是欺骗，没毛病啊。
他就是在骗！
如何呢？
小南，你的禁墟真是好用。
想到这里，他又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司小南的脑袋，低头看着她。
“小南，你真棒，谢谢你。”
司小南：“？”
司小南歪着头看着他，不太明白。
是为她站出来袒护他这件事而道谢吗？总觉得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陈牧野的拳头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
像是在考虑什么。
最终他深深地看了王小明一眼，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他似乎是极其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件事，到此为止。”
“赵空城存活下来是事实，鬼面王被清除也是事实。
至于过程……就按最高机密处理，封存。
报告的话，就按照林七夜和老赵汇报的版本上报，不过鬼神引的部分要去掉，反正他现在也用不出来禁墟。
就说老赵命大，伤势虽重但未致命，侥幸生还。这样功绩还是照样给，只不过没有那么亮眼的地方而已。
最后，关于王小明的能力评估……”
他顿了顿，“暂定不变，继续观察。”
吴湘南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无声的叹息，点了点头。他明白队长的顾虑。
要是他们执意刨根问底的话，这小子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跑路了。
关键还没人能追得到他。
虽然也不是没人做得到，但是……
难不成要让人类天花板之一的路无为去追他？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人类天花板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出手。
他们的职责，是抵御外神。
让他们去追逃犯，有点过分了。
王小明闻言，脸上又重新露出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冷漠无情的人只是幻觉。
“这就对了嘛，凡事想开点，说不定真是老赵运气好呢？”
他轻松地说道，走过去拍了拍赵空城。
“对吧，老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赵空城：“……”
我福你个大头鬼！我的【泯生闪月】啊！！
人生总是大起又大落。
真相，被暂时埋藏了起来。
但怀疑和猜忌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王小明的形象，在136小队成员心中，变得更加神秘、危险，且难以掌控。
而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