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时节,林府后园的海棠开得正盛。贾敏坐在亭中,看着青瑜在花荫下习字,黛玉在一旁抚琴,琴声清越,与鸟鸣相和。这样宁和的时光,却被一封意外的请帖打破。
“母亲,忠顺王府长史送来的帖子。”黛玉停下抚琴,将一封泥金帖子递给贾敏。
贾敏展开一看,是忠顺王府的老太妃邀她过府赏花。忠顺王府是当今圣上的叔父,地位尊崇,与贾府素无往来。这样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贾敏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母亲要去吗?”青瑜放下笔,敏锐地察觉到贾敏的迟疑。
“既然王府相邀,自然是要去的。”贾敏合上帖子,心中已有计较。
三日后,贾敏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忠顺王府。王府的排场果然非同一般,朱门高耸,守卫森严。老太妃在花园的水榭中接见她,几位王府的女眷作陪。
“早就听说林夫人精通花木之道,”老太妃年过六旬,精神矍铄,语气却带着几分倨傲,“今日请夫人来,是想让夫人看看我这园中的几株名品。”
贾敏谦逊道:“老太妃过奖了,不过是略知皮毛。”
水榭外,几株罕见的绿牡丹开得正艳,四周还种植着各色奇花异草。贾敏暗中运转草木感知,却发现这些花草虽然名贵,却都带着几分刻意雕琢的匠气,失了天然韵味。
“夫人觉得这些花木如何?”老太妃看似随意地问道。
贾敏斟酌着词句:“花木虽好,却似乎少了几分野趣。须知草木有灵,过于拘束反倒失了本性。”
老太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那依夫人之见,该如何?”
“顺其自然最好。”贾敏微笑道,“就像那株绿牡丹,若是移栽到稍开阔处,接受更多雨露阳光,想必会长得更好。”
说话间,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走进水榭,正是忠顺王府的郡主。她目光在贾敏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这就是那位会治花木的林夫人?”郡主语气轻慢,“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
贾敏神色不变,只微微欠身:“郡主说笑了。”
老太妃呵斥道:“不得无礼。”又对贾敏解释,“这孩子让我宠坏了,夫人莫怪。”
贾敏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王府在试探她的深浅。她不动声色地品着茶,暗中却将一缕草木灵气渡入身旁的一盆兰花。那兰花原本有些萎靡,得了这丝灵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散发出阵阵幽香。
郡主最先注意到这个变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兰花......”
老太妃也注意到了,看向贾敏的目光顿时不同:“夫人果然名不虚传。”
贾敏谦和一笑:“不过是这兰花本就生命力顽强,适才得了些水汽,便精神了些。”
从忠顺王府回来不久,林如海下朝后带回一个消息:忠顺王爷在圣上面前称赞林夫人蕙质兰心,精通园艺。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林如海有些不解。
贾敏却心中了然:“这是在向圣上表明,王府与林家并无嫌隙。看来,咱们在京城算是站稳脚跟了。”
果然,自此之后,林府门前的车马愈发多了起来。不仅各府女眷常来请教花木之事,连一些清流文臣的夫人也开始与贾敏往来。
这日,贾敏正在招待几位翰林夫人的时候,荣国府突然派人来请,说是史太君病重。
贾敏心中起疑,前几日才见过史太君,虽有些气血不足,却也不至于突然病重。她安置好客人,带着青瑜匆匆赶往荣国府。
到了荣庆堂,只见史太君果然卧病在床,面色苍白。王夫人、邢夫人等都在床前侍疾,个个面带忧色。
“母亲这是怎么了?”贾敏上前探视。
王夫人抹着眼泪道:“前日还好好的,昨日夜里突然就不好了。请了太医来看,也只说是年纪大了,要好生将养。”
贾敏暗中运转草木感知,发现史太君脉象虽弱,却无大碍,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脚。她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床边香炉上升起的袅袅青烟上。
“这香......”贾敏微微蹙眉。
王夫人忙道:“这是宫里赏的安神香,一直用着的。”
贾敏走近细看,果然闻到一丝极淡的异样气息。这香中掺了会让人精神萎靡的药物,用量极轻,短时间内看不出异常,日久却会损伤元气。
“母亲年纪大了,这些香料还是少用为好。”贾曼说着,暗中渡了一丝草木灵气到史太君体内。
说来也奇,不过片刻功夫,史太君竟缓缓睁开了眼睛,精神也好了许多。
“我这是怎么了?”史太君虚弱地问。
贾敏柔声道:“母亲只是累了,好生歇息便是。”
王夫人见状,脸色变了变,强笑道:“还是妹妹有办法,一来母亲就好了。”
贾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或许是母亲想念女儿,心中欢喜,病就好了几分。”
从荣国府出来,青瑜小声问贾敏:“母亲,外祖母的病......”
贾曼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
回到林府,贾敏独坐窗前,心中思绪万千。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日是史太君,明日说不定就轮到她的玉儿和安哥儿了。
“云裳,”她唤来贴身丫鬟,“去请老爷来一趟。”
是时候,该为孩子们多做些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