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机屏幕黑了，心跳声还在。
姜昭没动。那声音不是幻觉，是真实的震动，顺着金属外壳传到她指尖。她把灵力压进掌心，贴在机器侧面。玉简突然发烫，识海里闪过一行字：“血脉匹配成功，解锁记忆碎片。”
画面冲进来。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镜头，站在实验台前。她手里拿着一支蓝色药剂，标签上写着“母体07”。外面警报灯闪红光，她低声说话，声音很轻：“妍妍，妈妈不是怪物……你是希望。”
记忆断了。
姜昭睁开眼，呼吸没乱。她转头看墙角，那里有个铁盒被布盖着，之前没注意。她走过去，掀开布，盒子没锁。打开后里面是一本日记，封皮防水，写着“林婉·私人记录”。
她翻开最后一页。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的：“他们用我的基因造怪物……妍妍，若你看到这话，快逃！”
纸上有水渍，可能是泪痕。
她合上日记，手指捏紧。林婉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原主的名字叫姜妍。可刚才的记忆里，那个女人喊的是“妍妍”，和日记对上了。但问题来了——为什么楚云裳的基因会出现在这个实验室？还和林婉的体细胞融合？
她低头看怀里的日记，又抬头看终端机。
黑屏。
但她知道它还没死。这种老式设备不会无缘无故启动，更不会传出和她同步的心跳。她伸手摸向主机背面，发现接口处有灰尘覆盖，但其中一个插槽边缘发亮，像是最近有人拔掉过什么东西。
她掏出随身带的小刀，撬开侧板。里面线路老旧，但中央芯片泛着微蓝光。她认得那种材质，和玉简残页同源。只是这里的技术落后太多，像是书阁系统的早期版本。
她把芯片取出来，刚握进手心，颈间玉简猛地一震。
识海响起提示音：“检测到高维能量残留，辐射源方位：西北17公里。疑似‘命运书阁’早期实验节点。建议规避或清除。”
姜昭没说话。
她把芯片收好，将日记塞进衣服内袋。转身时看了程岳一眼。
程岳一直守在门口，没进来。他看见她出来，问：“有发现？”
“有。”她说，“但还不完整。”
两人一起往楼梯口走。水泥台阶发出脚步回响。走到一半，姜昭忽然停下。
“程岳。”
“在。”
“从现在起，基地所有水源点加派人手巡逻。特别是净水池和地下储水罐。”
“出什么事了？”
“防万一。”她说，“别让任何人单独靠近那些地方，包括我们自己人。”
程岳点头：“明白。”
他们回到一层，指挥室亮着灯。几个守卫正在交接班，没人注意到他们从地下室上来。姜昭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立刻启动灵识扫描。
玉简浮现在识海中，残缺的《大品逍遥决》自动运转。她把林婉日记摊开在桌上，指尖凝聚一滴灵雨，轻轻点在纸面。
符文浮现。
那是加密的文字，混着古篆和某种符号。她画出破妄印，灵光洒下，纸面显出几行小字：“项目编号：母体07。样本来源：楚云裳基因序列x林婉体细胞融合。目标个体：姜昭（融合体候选）。备注：意识稳定性不足，需持续注入灵能维持存活。”
姜昭盯着最后一句。
融合体候选？她不是穿过来的吗？怎么变成“制造”出来的了？
她回想之前的任务世界。每个世界的原主都死了，她接手身体。可如果这些身体本来就是按照某个模板造的呢？比如，以楚云裳为基因基础，结合不同宿主母亲的体细胞，批量生产适合承载她意识的容器？
那她到底是谁？社畜灵魂？还是被设计好的产物？
她甩掉杂念。
现在不是纠结身份的时候。关键是，谁在做这些事？书阁？还是背后另有势力？
她闭眼，调出玉简地图。西北方向出现一个红点，距离十七公里。信号微弱，但持续存在。她试着用神识探查，立刻感到一阵刺痛，像是撞上了屏障。
这不是普通辐射。
是专门用来屏蔽灵识的东西。
她睁开眼，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风沙停了，夜空灰蒙。远处地平线隐约有铁架轮廓，像是废弃工厂群。如果是实验室，建在那里最合理——隐蔽，又有独立供电系统。
她摸了摸吊坠。
母亲留下的玉简选择了她。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可能早被安排好了。连她的觉醒，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冷笑一声。
想拿我当棋子？行啊。那就看看，到底是你们操控剧情，还是我改写规则。
她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基地平面图。净水池、配电室、通风口、储物区……她用笔圈出三个关键点，又在地图边缘写下“b-7核心”四个字。
然后她撕下这张纸，点燃扔进铁桶。
灰烬落下时，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程岳。
“报告，三号岗说水井温度异常，比平时低五度。”
姜昭抬眼。
“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他们以为是天气变化，刚上报。”
她走向门边。
“带我去看看。”
程岳应声跟上。
她出门时顺手抓了条围巾裹住脖子，遮住玉简吊坠。走廊灯光昏黄，墙上影子拉得很长。经过会议室时，她瞥见里面桌上有两个空水杯，杯底残留淡白色粉末。
她脚步一顿。
“今晚谁在这开会？”
“张强和李梅，说是要讨论物资分配。”
“让他们明天早上来找我。”
“需要先控制他们吗？”
“不用。”她摇头，“让他们来就行。”
她继续往前走，心里已经清楚——有人在投毒。而且手法很专业，用水溶性药剂，等发现时人都倒了。
问题是，对方的目标是谁？全基地？还是她？
她走到净水池边，蹲下用手试水温。确实冷得不正常。她取出一根玻璃管，从池底取样。液体呈透明状，但在灵力照射下泛出浅绿光。
她眯眼。
这是“静默剂”，能抑制异能者灵脉运转。剂量不大，长期饮用才会发作。等你发现自己使不出能力，早就被控制住了。
她站起身，把样本收好。
“程岳。”
“在。”
“明天开始，所有人饮用水统一配给，来源只准用灵泉眼净化过的。另外，把王浩调去监控室，二十四小时盯摄像头。”
“是。”
她不再多说，转身往宿舍走。
路过配电室时，她停了一下。门缝里透出一丝蓝光，是灵泉眼在运行。她伸手碰了碰门把手，凉的。
就在她收回手的瞬间，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滴答声。
像钟表走动。
她猛地回头。
走廊空无一人。
但她知道，有人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