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魂战内景，外敌临门
“轰——！”
当玄玦那凝聚了试剑陵万古积累的诛天剑意，如同毁灭洪流般冲入凌夜体内的刹那，一直沉寂的神秘剑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第一次不受凌夜控制地，爆发出其潜藏的力量！
那并非有形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源自灵魂本源的对抗！
凌夜的意识在剧痛中几乎涣散，却又被两股截然不同的恐怖力量强行拉扯、固定在一个奇异的内景之中。
这里仿佛是他的识海深处，又像是被两股力量强行开辟出的战场。一边，是玄玦引动的诛天剑意所化的景象——苍穹破碎，法则崩坏，一道道暗灰色的剑气如同灭世雷霆，带着斩灭一切秩序、逆反一切规则的决绝意志，充斥着毁灭与终结的气息。那是逆剑盟对“天庭”不共戴天的仇恨与反抗的具现化！
而另一边，则是神秘剑魂被动激发出的异象——初时只是一团朦胧的清光，但在诛天剑意的疯狂冲击下，那清光迅速扩张、演化，竟呈现出一片模糊却浩瀚无边的景象：仙宫林立，祥云缭绕，一道道秩序神链贯穿虚空，散发着威严、肃穆、不容置疑的统御气息！虽然这景象远不如诛天剑意那般狂暴凌厉，却带着一种根深蒂固、仿佛与天地同存的稳固与至高无上！这正是玄玦口中“天庭”力量的显化！
两股代表着截然不同立场、拥有宿命般仇恨的力量，以凌夜的身体和灵魂为战场，展开了殊死搏杀！
“吼——！”
诛天剑意化作无数道暗灰色巨龙，咆哮着冲击那片仙宫祥云，所过之处，祥云溃散，仙宫虚影摇曳，秩序神链崩断！充满了破坏与毁灭的快意。
而“天庭”剑魂的力量则化为无尽的金色符文与秩序锁链，层层叠叠，试图束缚、镇压、磨灭那些暗灰巨龙。它的反击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序般的精确与顽固，仿佛在执行某种既定的法则。
“啊啊啊——！”
凌夜的意识处在风暴的中心，承受着双方碰撞带来的最直接的冲击。他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一边被诛天剑意的毁灭性能量灼烧、撕裂，一边又被“天庭”剑魂那冰冷的秩序之力冻结、禁锢。这种冰火两重天、毁灭与秩序交织的极致痛苦，远超肉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的身体在广场上剧烈抽搐，七窍中流出汨汨鲜血，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凸起、扭动，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气息更是紊乱到了极点，时而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时而又如同回光返照般剧烈燃烧。
“凌夜！”林清月看得心胆俱裂，想要冲过去，却被那弥漫在广场上的、因两大意志对抗而变得更加混乱暴烈的剑压死死挡住，根本无法靠近。
“稳住！别过去添乱！”千机一把拉住她，脸色凝重无比，“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任何外力介入，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加速他的崩溃！”
陆明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无可奈何。星瞳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微弱的星辉在她周身流转，似乎在默默祈祷。幽影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匕首紧握，警惕地注视着祭坛上的玄玦残魂和入口方向，她是众人中唯一还保持着大部分战斗力的人。
祭坛上，玄玦残魂那模糊的面容上也显露出一丝凝重。他能清晰地“看”到凌夜内景中的激烈对抗。
“果然……如此精纯的‘天庭’烙印……绝非寻常沾染……”玄玦心中凛然，“此子要么是重要的‘种子’，要么……其身世与天庭高层有莫大关联！无论如何，今日必须将其炼化，绝不能放任！”
他再次催动残存的力量，试图加大诛天剑意的输出，彻底压垮那“天庭”剑魂的抵抗。
然而，就在这内景交战、外象危急的时刻——
嗡！
地宫入口处的甬道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瞒不过幽影和玄玦感应的空间波动！
“有人触动了入口的禁制！”幽影瞬间示警，身影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向着入口方向潜去。
玄玦残魂的目光也骤然锐利，扫向入口：“哼！阴魂不散！是那些黑袍蝼蚁的气息！他们竟真敢追入此地！”
几乎是幽影示警的同时，数道漆黑如墨、无声无息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甬道口激射而出！他们显然精通某种合击隐匿之术，即使在玄玦的剑压领域和此地混乱的能量场中，也能勉强隐藏身形和气息，目标直指广场中央正在经历关键蜕变的凌夜！
“拦住他们！”林清月娇叱一声，强提剑气，月华般的剑光斩向其中一道黑影。
陆明怒吼着如同蛮象冲撞，土黄色罡气爆发，挡住另一道黑影的去路。千机迅速抛出几张限制性的灵符，试图迟滞黑影的速度。星瞳则凝聚星光，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护在凌夜前方。
这些黑袍杀手果然追来了！而且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然在迷魂雾瘴中找到了这处隐藏的入口！他们显然也付出了代价，人数比之前少了一些，但剩下的皆是精锐，尤其是那两名剑王初期的头领，眼神冰冷依旧，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找死！”
祭坛上，玄玦残魂勃然大怒。他虽大部分力量用于镇压和炼化凌夜体内的“天庭”剑魂，但此地乃是他的主场，试剑陵！岂容这些宵小放肆？
他并指一划，并非针对杀手，而是引动了广场地面上那些古老而深刻的剑痕！
“锵！”“锵！”“锵！”……
刹那间，无数道残留的、性质各异的古老剑意被强行激发，化作一道道凝实的剑气，如同被惊醒的沉眠剑灵，自主地攻向那些入侵的黑袍杀手！
这些剑气有的炽热如火，有的冰冷如霜，有的沉重如山，有的迅疾如风……虽然每一道都远不如玄玦本体的诛天剑意，但数量众多，且蕴含的剑道意境高深莫测，顿时给黑袍杀手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噗嗤！一名剑宗后期的杀手躲闪不及，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缥缈剑气洞穿了咽喉，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另一名杀手则被一道沉重如山的剑气压得半跪在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两名剑王头领挥动兵器，格挡开袭来的剑气，但也被逼得手忙脚乱，难以前进。
地宫内的局势，瞬间变成了三方混战！
玄玦残魂主导诛天剑意炼化凌夜，同时分心操控陵墓剑痕阻击杀手。
凌夜在内外交困中苦苦挣扎，意识在毁灭与秩序的风暴中沉浮。
林清月等人则拼死守护在凌夜周围，与突破剑痕阻击的黑袍杀手展开惨烈搏杀。
鲜血，再次染红了这古老的试剑之地。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凌夜，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两大意志的撕扯下，反而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仿佛一个旁观者，清晰地“看”着诛天剑意如何霸道地撕裂、毁灭，也“看”着“天庭”剑魂如何冰冷地构筑、防御。
毁灭与创造，逆乱与秩序，两种截然相反的剑道真意，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斩灭规则……是为逆天……”
“制定秩序……是为御天……”
“我的剑……是什么？”
一个源自本心的叩问，在他濒临破碎的意识中响起。
是如同玄玦那般，秉持逆天之志，斩尽一切束缚？还是如同那“天庭”剑魂隐约展现的，执掌秩序，统御万方？
不……这都不是他凌夜的路！
他的眼前，闪过了青石城的冷眼，闪过了家族变故的不甘，闪过了与林清月、陆明等人的相识与并肩，闪过了这一路走来的厮杀与逃亡……他的剑，起于微末，源于守护，立于不屈！他要斩的，是阻他前路的强敌，是压他命运的枷锁，他要守护的，是身边的温情，是心中的信念！
他的道，不在纯粹的逆，也不在绝对的顺，而在……我道唯我！
就在这明悟升起的刹那——
他体内那原本激烈对抗、互不相容的诛天剑意与“天庭”剑魂之力，仿佛找到了一个奇异的平衡点，或者说，是一个可以被凌夜自身意志引导的……缺口！
一直紧守灵台清明的凌夜，猛地睁开了“内景”之眼，他那饱受折磨却愈发坚韧的意志，如同第三股力量，悍然介入到了两大恐怖力量的交锋之中！
“以我之意，纳尔等之力！”
“轮回……熔炉！”
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引导！将涌入体内的诛天剑意与爆发出的“天庭”剑魂之力，同时纳入自身轮回剑意的框架之中！轮回，可往生，可沉沦，亦可……包容与转化！
轰！
内景之中，一个虚幻的、由灰白色轮回剑意构成的熔炉缓缓旋转出现，炉口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强行将周围的暗灰巨龙与金色符文一同拉扯进去！
“什么？！”
“不可能！”
玄玦残魂与那“天庭”剑魂的潜意识，同时传来了震惊的波动